现在而今眼目下,国内外有很多可说的事情,却不能说,“郭陈之怼”便成了“热点”,连个姜文也来助阵。 陈丹青推木心,不是坏事。郭文景看不上木心,不是怪事。姜文拉架时揣上一方两脚,也不出意料。(三文附于后) 此事让我想起了: 新冠前的一个大饭桌上,我说到了比较喜欢的一位中国学者。一位“今不如民国”的师友温出讥言。意思是有点受不了此学者一家子的公开互捧及他饭桌上的“独霸话语权”。 我说,您不宜用民国文人的气质来要求中国当下的文人。民国后成长起来的大多数文人学者,即使他的学问、立场不错,习气却很难高贵,因为土匪气、流氓气、粗陋气、文革气……已经溶解到了他们的骨血中。师友不服,说旁边的邵燕祥就不是这样。我说邵老多少也有些民国底子吧(邵1933年生,还是个诗文“神童”)。 民国,虽然也是独裁专制的民国,却没有彻底斯文扫地。 我不想讨论郭文景所说的川江号子的“大”与木心所说的西方音乐的“大”是不是同一个“大”;也不想纠缠“最后,重要申明:我其实怼的不是木心这个人,而是一种文风和宣传方式。特此说明。”这句话行文的重复及关于“指桑骂槐”的“申明”“说明”——明明是首先怼(骂)了木心的。 单只是对于一位逝去的前辈公开说了“纯属放屁”,就…… 况且木心终不是范曾类,更不是司马南、张维为流。 姜文,有几个不错的片子。他是比较典型的“新中国性格”。 郭文景,完全不知此人,也懒得“百度”,便给音乐院校的朋友发了一条微信。 回答: 80年代新潮音乐的代表人物之一。唯一不出国且享有国际名声的国内作曲家。音乐粗拙硬朗,风格强悍,有川味儿,地域性强。能写点文章,文字也生动,有个性,不唯上,敢怼名人,有些口碑。但这回怼木心,用词粗鄙,自感痛快。实则缺乏审美素养,趣味单一。也不能知人论世,缺乏历史情怀。坏了形象。 “懒搜之问”被回答成这个样子,照搬吧。 陈丹青,远非完人,连温暖的质朴都还没有修得,但他能以我赞同的立场敢于频频公开发声,仅此一点,我就要脱帽致敬;仅此一点,就把当下中国文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甩在了身后。 如果郭文景把力道,如果姜文把讽劝,能够也像陈丹青这样公然用一用,我也要脱帽致敬的。 死去的文人是容易骂的,活着的非官方名人是有价值骂的。 窦海军 2020-9-19 附1、郭文景说木心 木心说:我是一个人身上存在了三个人,一个是音乐家,一个是作家,还有一个是画家,后来画家和作家合谋把这个音乐家谋杀了。 狼子村说:我是一个人身上存在了五个人,他们是天文学家、哲学家、画家、诗人和作曲家,后来作曲家把其他四个人全杀了。 (这种不交税,无成本,无法证伪的牛逼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吹,乐见大家一起来吹。) 木心说:东方与西方最大的分异现在音乐上:东方的音乐越听人越小,世界越小。西方的音乐越听人越大,世界越大。 狼子村说:纯属放屁!川江号子、信天游、草原的长调、藏区的牧歌、古琴、笛子、唢呐......我越听天越宽、地越远,最后听见人在天地苍穹间。 木心说:我去德国考察空气中的音乐成分,结果德国没有空气,只有音乐。 狼子村说:我去佛罗伦萨考察空气中的艺术成分,夜晚散步时,遇到达芬奇、米开朗琪罗和拉斐尔的幽灵,这三位拉着我的手说:可把你盼来了! (跟上面第一条一样,欢迎大家一起来吹。) 木心说:勃拉姆斯的脸,是沉思的脸,发脾气的脸。在音乐中沉思,脾气发得大极了。 狼子村说:得,我都不敢说我听过勃拉姆斯了。 木心说:谈贝多芬、谈肖邦,最大的难事是要年轻人承认浅薄。 狼子村说:热爱贝多芬和肖邦的年轻人可能会说,凭什么!?我也要说:不就一贝多芬一肖邦吗?你大爷的!凭什么要年轻人承认浅薄?要想显得自己高深也不带这么踩年轻人吧? 木心说:贝多芬是德国乐圣,博大精深,沉郁慷慨。莫扎特是俄耳浦斯的快乐、和平、祥和的一面,肖邦是忧伤、自爱、怀想的一面。 狼子村说:省省吧,这些陈词滥调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但!是!我必须指出,这滥调,是对三位作曲家最浅薄的解读。 有不少文字介绍说,木心在狱中时,曾在白纸上画钢琴键盘,无声弹奏莫扎特和巴赫。对此传说我有两个疑问。我见过木心留下的所谓音乐作品手稿的照片,是十几页不成调的简谱,这说明木心不认识五线谱,那么他弹的应该是简谱版的莫扎特和巴赫了。我的第一个疑问是:哪儿有简谱版的莫扎特和巴赫卖? 如果这世上从未有过简谱版的莫扎特和巴赫,那说明什么呢? 我读过吴法宪、邱会作、李作鹏等人的回忆录,他们在回忆录中详细纪录了他们在秦城监狱的生活。这些人曾是政治局委员,从他们的回忆看,在狱中他们是无法自己选择和创造娱乐方式的。因此,对画钢琴弹,我的第二个疑问是: 木心蹲的是那所监狱? 木心还说他在狱中写了66页十余万字的《狱中手稿》。中将、空军司令、政治局委员吴法宪回忆说,每日写交代材料,给了多少张纸是有数的,写完上交,纸张数要对得上才行,绝无可能偷偷存下纸来写别的东西。因此,我不知道木心蹲的是哪家监狱,是以什么身份蹲的监狱。我高度怀疑他蹲的是外国监狱。 最后,重要申明:我其实怼的不是木心这个人,而是一种文风和宣传方式。特此说明。 ......去成都快活了两天,今日回京,仍无心作曲,故而写篇怼文消遣。 2020年8月20日 附2、陈丹青回郭文景 文景弟如晤: 久不见,今友人转发弟怒怼木心文,甚惊艳。弟于木心音乐观持异见,狠好,直说便是,然辞气如是之污秽,面目如是之难看,实令我吓煞。昔年得识弟,欢谈之下,果然中音七八届才子也。今贵为教授,作曲精英,音坛前辈,国际名角,而竟不惜自己上网破相,悍然骂街,弟不觉得又亏又土吗?呜呼,赞人也好,骂人也罢,说出的都是自己啊。今大文既出,本不必作复,然念及两面之缘,骤尔看低吾弟,亦属无礼,遂收回雅量,回应如上,也算陪弟破一回相吧。 丹青2020年9月1日 附3、姜文“劝架”全文 新冠未除, 惊闻郭陈二老新近有染。 染在哪里?染在音乐上: 三线谱不是五线谱, 他师傅不是他师傅什么的…… 我放心了。 只要不是病毒, 爱怎么染就怎么染吧。 我听说: 今年最大的任务是活着! 照说此染与我八竿子打不着, 我连简谱都不识, 除了口哨什么乐器都不会。 问题是他们当中, 一位是阳光的作曲, 一位是灿烂的粉丝。 我赶巧是阳光灿烂的导演, 那就出来劝劝。 为了不喧宾夺主, 为了不耽误工夫, 我把话缩短再缩短。 只弄了二十八个字。够用。 最后, 希望陈老多向郭老请教音乐, 三人行必有你师嘛。 两人行也有。 木老教得你,郭老就教不得? 我看可以教一教。 Anyway, 相长之余二老不妨团结起来, 遥看远方,共抗疫情! 为人类进步多做贡献! 七绝 陈木可观不可雕,勤能补陋难补骚。 東施代有东施效,秋泯夏虫子莫号。 老姜 202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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