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早上,和往常一样例行驾车送八年级的小儿去上学。
车上预设的电台只有两个,Jazz FM91和680 News。这两个台的早间新闻头条仍然是对多伦多华人夫妇车库虐母案的跟踪报道。儿子一直双眉紧锁认真地听着。电台:“···被告律师将为这对夫妇做强烈的无罪辩护。 被告的保释请求被法官拒绝。” 播音员的声音刚落,儿子便叫了起来:“这个律师不行,炒了他。I can do a better job!”
“哦”我实在是有点吃惊:“不许乱说。你是不是扮律师上瘾了?”儿子刚刚结束学校里的Mock Trial虚拟法庭审判演练。上周末,他花了两天的时间,为他的Client认真地准备做无罪辩护。昨晚,我刚下班进家门,他就兴奋的嚷开了:“I won the case. 我的client被判无罪,当庭释放了。”
我猜他扮演辩护律师有点太入戏了。“你又准备如何来辩护?”我激将了他一下。“这个case 明摆着是无辜老人受虐待,没有什么好争辨的。”案中68岁的痴呆母亲住在无暖气的车库里面长达4月,老人被救时已失去知觉、满身冻疮、肠胃空无一物。
“我反对!”儿子一本正襟直了直身子,清了清嗓子,一连串地说出了他的理由,肢体语言丰富,好似真的在法庭上面对陪审团。
“第一,事实是EMS急救人员发现老人在车库里,不能延伸为老人被置于车库几个月的证据。更不能延伸为老人被强迫居住车库的证据。EMS到达他家时,是在车库里找到的她,不能说明其它,只能证明EMS来到时,老婆婆在车库里。That is all EMS saw, nothing more than that.”
“第二,老人身上有冻伤,不能证明她是在车库里冻伤的。老婆婆完全有可能是在别处受的冻伤”。
“第三,老人胃里没有食物是事实,但这不能证明她家人不给她食物。我反对将胃里没有食物作为虐待证据。一晚上不吃饭,第二天胃里就会空。Daddy,你是医生,我可以传你出庭作Expert Witness专家证人的。”
“第四。。。”
“第五。。。”
幸亏早上央街上堵车,一动也不能动。不然我一定会猛踩刹车,实在是惊讶得不能自己。这八年级的小毛孩从何时起学得如此灵牙俐齿,头头是道。细想一下,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逻辑性。
“那你为什么要炒了那律师呢?”
“这个问题太业余了”,儿子有点来气:“我们在Mock Trail早就练过这个。保释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律师能证明:被告第一不会逃跑,第二不会伤害公众,第三有人交上押金就可以了。”
“那你会如何向法官说情呢?”
“电台不是刚刚报道了吗?他有房产,有孩子,能逃到哪里去。老婆婆不是在医院吗?他们怎么能再伤害她?再有,他们的律师去保释听证会,不会不带押金吧?”
他鼓鼓小嘴,说道:“这么简单的保释case都搞不定,还不如我,I can do a better job”他自信地拍拍胸脯。
我却早已被他这番话晕倒:黄毛小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信口乱开河。
“嘿,Dad, 该开车了。后面按你喇叭了。”
赶紧把注意力收了回来,继续我每天早上的亲子工程:为孩子们当司机。将来有法律麻烦,说不定真的要靠旁边这位“大牌律师”顶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