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今冬成都雾霾超过北京,成为世界第三大污染城市,成都人切身感受到雾霾对自己的身心迫害,而且这样的雾霾天气一直将延续较长一段时间。一向自我陶醉的天府之国的成都人,感觉抗日战争的时候,政府迁都西南,那时候国破山河在,如今是国在山河破。大家焦虑,呼吁政府治理雾霾无果,媒体集体沉默,据说省上各报社,电台接到通知,哪个报道和议论此事,立即解雇,天气预报不能说实话,压低那个PM2.5浓度数。同时官方发表了标题为:“坚决对网络谣言说不!”的唯一信息。
成都有病 2016-12-08 书功大兄 睡觉忘记关窗,梦中咳醒,再无睡意。看看身边怀孕五个月的妻子,再打开手机,朋友圈里全是有关雾霾的信息。记得这次雾霾刚开始时,大家还有心思编段子,转笑话。现在剩下的全是吐槽和愤怒,不知道离所有成都人绝望那天,还隔着几轮持续不散的雾霾天。
妻子是一名护士,但医院里不配备防雾霾口罩。丑陋的纱布口罩戴上难受,而且据说也不起作用。她依然和以前一样出门。问了几个药店,都说防霾口罩卖完了,一如非典时期脱销的板蓝根。上京东,良莠不齐的各式口罩评论看得人精神分裂,又想到远水解不了近火,放弃!起床到楼梯间抽了只烟,又为这雾霾天加了一把柴火。
喉咙干涩,脑袋昏沉,心情郁闷。
想起08年地震,全国媒体都在歌颂成都人的乐观,编出各种或真或假的段子在网上流传。打麻将的老人,奔跑的黑娃儿……大家看后哈哈大笑,觉得成都人一个个都是开心树上结的开心果。
乐观的成都人比如我,离着震中还有几百公里,没有房屋倒塌,停水停电,生活毫不受影响。记得当时的公司还放了几天假,我白天去大慈寺整理热心市民捐赠的衣服,晚上则和朋友们打牌吃烧烤露营,充实又乐观。而当我一张嘴就呼吸着致命的空气,一说话就觉得喉咙疼痛,除非在朋友圈卖防霾口罩,空气净化器发了笔横财,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这雾霾的天气里放声大笑。
成都病了,病了很多年了。
成都病了,成都人包括我,更有病。
当北京上海开始限牌限号时,成都还在沾沾自喜超越广州成为中国机动车第三城。人行道自行车道越变越仄,道路两边的树越来越少。整个城市恨不得除了房子就是马路。
当厦门人走上街头散步时,我正端坐在茶馆里自摸清一色,烧烤摊前惬意的喝着雪花啤酒。我围观过最多的是抓小偷,出车祸,至于这种近乎罗曼蒂克的理想主义,我是没想过去参与的。除了勇气不足,更多是把这种行为理解成刻奇引起的不适。遭受今天的报应是我罪有应得。
这次雾霾发生前,微博、成都本土论坛上,无论意见领袖还是吃瓜群众,鲜有关注雾霾关注天气的人和机构。地铁公交户外,也少见戴着口罩的人。或者大家已经习惯了成都冬天永远灰蒙蒙的天气,以为这不过是有一个三圣乡太阳狂欢日前的插曲。这个城市的病,大家都出了一份力。
当全国媒体微博红人铺天盖地传播北京雾霾天气时,成都的记者们正忙着金花镇采访捉奸的原配,水碾河一条装了假肢的狗,一个相亲被骗的70岁老头儿。成都乃至四川的媒体,不管报纸电视网络,是我见过最麻木最无聊最不要脸最没骨气最不具备专业素养的。
当雾霾来了就不想走时,打开本地新闻,任然是“媲美纽约中央公园的Xx公园即将建成”,“成都跻身新一线城市”,“成都周边最美小镇”之类的报道。成都的媒体,在这次雾霾之前就已经消失于大众视线之内。 当民意汹汹,群愤难平时,代表成都政府的成都发布发布的是“两周大腿赘肉速减”、“36种炒饭做法”、“巡逻队来了个洋博士,我只想说:此时此刻,有一句nmb一定要讲出来。
这个城市病了,病因却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她所处位置不对,如果成都修在太平洋海岛或珠穆朗玛峰上,是绝对不会生病的,可惜她偏偏要生在低洼的盆地。有人说是因为年关将近,市民素质底下,熏腊肉的太多导致,还有工厂论,汽车尾气论,人口论,放屁论……
但解决办法只有一个,大家都知道,等风来。据说等到10号,风就来了,这座城市病就好了,雾霾散去,太阳出来,银杏叶铺满地,媲美纽约中央公园的xx公园里,人们载歌载舞,活蹦乱跳,好像从来没吸过雾霾的新生儿。打开新闻客户端,记者们又兵分十路直播最美的银杏摄影地。这座城市的人们会在十二号中午的人行道上吐出一口在胸腔里憋了五天的粘痰,从此忘记雾霾,忘记痛苦。岁月静好,现实安稳。
小时候,距离老家100多公里的成都府,是遥不可及的天堂,有着神话般的辽阔和繁华。那时候的成都,活着邻人的传说中。
后来,成都是一个闲散的安逸之地。到处是十元一杯的花毛峰和穿吊带的妹儿。这时候的成都,活在我的生活里。
十二月八日凌晨四点的成都,变得面目模糊。汽车寂静驶入浩瀚的浓霾,伟人像和摩天大楼隐匿,整个城市已经不辩东西,融为一体。这样的成都,不用我去感知,它早已侵入我的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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