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这几天烦着呐，全是因为办回国签证给闹得。

星期一七哥去中国领事馆办回国开会的签证，原本想星期四就能以正常进度拿上签证。七哥排着长队，发现在他前面的十多个人中，绝大多数都被以各种理由回绝了。七哥没感到任何担心，因为他的材料齐全，还有国际会议组委会的正式邀请信。及至到七哥时，似笑非笑的年轻姑娘还没看七哥的其它材料，就给七哥下了逐客令：你这照片不合格，回去重照。七哥告诉她这就是在专门照护照照片的店里照地。那姑娘面无表情地回道：蓝底子不行，我们只收白底子的照片。

星期二七哥拿着新照片又去了领事馆，这次七哥琢摸着星期五就可拿上签证了。又是那个姑娘受理七哥的申请！姑娘翻看了七哥的材料，指着国际会议组委会发的英文邀请信说：没有注明国内邀请单位，不能受理。七哥告诉她：这是国际会议，只是在中国举办而已，会议组委会就是邀请单位。姑娘讲：国际会议在国内办，总有举办单位吧？你让他们给你发邀请信。七哥知道这纯粹是无稽之谈，但还是强压愤怒地问道：我申请探亲总可以吧？姑娘答道：探亲签证只能探亲，不能开会。七哥真是哭笑不得，横竖你就甭想过关！

回到家七哥打电话给另一位也要去开会的朋友询问情况。朋友听完七哥的情况后说：你明天再去，只要你填写星期五取签证，不管是探亲还是开会都不成问题！星期三七哥又去了领事馆，这次七哥只提探亲，并附上9月和明年2月回国的机票复印件。正好又轮到那个姑娘接办七哥的申请，但她借故拿着东西进了里间屋子。另一姑娘接过七哥的材料翻了翻，然后说：只能给你三个月一次入境签证。七哥解释道：我已定了两次往返机票，正好符合半年两次入境的条件。七哥根本没听懂姑娘又念叨了什么，总之就是只给一次入境签证。七哥只好不同意也得同意了。星期五七哥又去领事馆一趟，付了30刀签证费再加额外30刀加急费后，总算拿到了签证！一周五天，七哥有四天光顾中国领事馆只为一纸签证，外国同事听得瞠目结舌！

一波数折还多花了30刀不说，这让人象龟孙子一样耍戏实在窝火。想想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十多年，可每一次为中国摇旗呐喊捐款救灾的事七哥也没落后。事实上七哥刚出国时曾经当了两届中国学生学者联合会的领导，与当时领事馆的人都很熟悉，在一起吃喝踢球也是常有的事。后来七哥不做联合会的事了，领事馆里的人也先后换了好几茬。自八，九年前因工作需要加入外籍后，真是无事不登领事馆的三宝殿了。七嫂和七哥不同，她只拿绿卡，不入外籍，因为她最多的离境就是回中国，所以回中国当然是方便得很。每次七哥因办回国签证而忿恼时，七嫂总忘不了奚落一下七哥：谁让你当汉奸？办签证折腾你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是汉奸！

说七哥当汉奸自然是七嫂挤对七哥，因为七哥加入外籍的原因大家都是知道地。那年七哥还在读博，他和导师等一行五人去欧洲和南非开会。七哥持中国护照，虽然有各国签证，但每到一地，其他四人入境后要等七哥从特殊通道入境，少则20-30分钟，多则1个多小时！从此再也没人愿意和七哥一同去国际旅行。七哥毕业后继续在学术界工作，国际旅行在所难免，万般无奈，只好加入了外籍。七哥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也许总觉着多少有背叛的内疚，因此他投入了更多的精力与国内学术单位交流互访，以此来排解一些心头的沉郁。七哥常感叹：看来在我们有生之年是盼不到中国承认双重国籍了。我们这样挂牵着故土，为她摇旗呐喊捐款出力，给我们颁发一张‘回乡证’之类的特殊证件总算有点道理吧！

胡杨子2008年8月31日于旅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