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面 前几天,写了个张东荪《思想与社会》的读书杂感,发在自己的公众号上,被秒删。群发以后半分钟就被删了,令人沮丧。这个社会太操蛋,逼的你自我阉割。这两天,看陆文夫《美食家》,突然想我写写这几年过嘴的常熟的面食,应该不会被删吧。 耿仙浪一碗面 我住县南街时,耿仙浪一碗面,是我记忆中最好的。不,是生命中吃过的最好的面。“浪”是常熟土话,有音无字,意即“那里”。耿仙浪是一爿小饭店,小到店堂刚够摆四张小桌子。刚开始,我还看不上它,嫌它不起眼、又在厕所边上,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你能想像得到。 但时间一久,来来往往也就不在乎那么多。这世间大凡有偶尔,就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故事发生。耿仙的一碗面,好就好在,首先不燥。一般的面,吃了口干舌燥,味精放的多,得靠浓酽的茶来解火。这样一来,吃了早面、中饭就没胃口了,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肚子却不合时宜的饿了,这是一个尴尬的时间段,生物钟被打乱了。 耿仙不是专业的面馆,做的是小众风味,味道却表现的面面俱到。一碗面单就做到不燥,老食客知道,就有很多讲究的。我住县南街的五六年,不止听一个人说耿仙的面是全常熟最好的一碗面。我也认为这个说法不是无端的吹捧。常熟城乡面馆林立,耿仙的面能有这么口碑,实在是不得了,我认为这个美誉实至名归。耿仙的面,不管是花色炒浇、汤面、拌面,碗碗顶真;耿仙的面,吃的是耿仙的手艺,也是吃耿仙慢条斯理的性格。 耿仙两口子夫妻老婆店,两人都胖嘟嘟的,蛮有福相,也蛮有夫妻相。做事情看着似乎不紧不慢,但活儿出在手里,永远见不到忙得大呼小叫的狼狈相,每一碗面端出来,都有那么一份心思。我喜欢吃拌面,一次冬天,老板娘劝我吃宽汤面,冬天喝汤,能暖身子。我接受了她的建议,发现冬天宽汤,确实另有一功,身心受用,从此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县南街拆迁以后,我再也没吃过赛过耿仙的面。想到面,就想到人,不知耿仙老板现在如何。好在常熟是个小地方,有一次吃饭,发现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熟悉的人——我的好兄长铁匠兄,初进店堂,乍见之下,大家都是一个小惊喜。 2020年7月1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