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朝演义十八:卢郁文卑劣小丑栽赃成“阳谋 ” 知识分子悲愤问天“这是为什么” 巴山老狼 著 第三篇: 中华民族第一次大劫难――知识分子的黑色一九五七年 第十八章 卢郁文卑劣小丑栽赃成“阳谋 ” 知识分子悲愤问天“这是为什么” 毛泽东经过大半年时间的策划,一切准备就绪,可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这东风是什么呢?用叶永烈先生的话来说就是“精心选择突破口,以便师出有名。”用现代的语言来说,就是需要有一个“题材”。 在中国历史上,某个皇帝老儿,或者某个英雄什么的,为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先指使某人出来散布某种谣言,再以此为借口,大动干戈,大开杀戒,并大获成功。毛泽东作为中国历史上的阴谋大家,千古一帝,对这些史实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并把它当作雕虫小技般早已运用得炉火纯青了。此时江山在握的毛泽东简直就用不着费什么神,完全就可以信手拈来。在其手下众多的国民党变节者中,决不乏百分之几百愿扮演这种散布谣言的角色的名人,若某共产党要人秘密找到一非共人士让他扮演某种角色,那这人必会受宠若惊地跪在地上“领旨谢恩”。而原南京国民党政府派往北平与中共和谈的秘书长、和谈失败后就投入中共怀胞、时任国务院秘书助理的卢郁文就扮演了这样一种角色。 根据中共中央五月二十日的指示,卢郁文在五月二十五日上午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小组扩大会议上作了“正面发言”。第二天,中共机关报《人民日报》就以两千多字的篇幅,不寻常地报导了卢郁文的发言: “……不要忘记我们是在搞社会主义民主。我们提意见时要警惕,社会主义民主才刚刚形成,还是在摸索中前进;而民主却在人们思想中根深蒂固,一不小心,很容易用旧民主观点来看新事物,这不但无益,而且有害。……最近民主人士对党的领导提了很多意见,如机关中党组织如何工作,学校改变党委制,合营工厂中公方代表撤出,基层以党代政,党中央和国务院联合发指示,以及定息二十年等问题。这些意见看来虽然承认党的领导,但恍恍忽忽又摆脱党的领导的意思。……我们不要忘记,共产党领导社会主义,我们走社会主义道路,这都是我们举了手的!” “章伯钧先生认为国务院开会不应拿出成品来让大家讨论,说这是形势主义的会议,这使人大吃一惊。我是给国务院会议准备工作的一员,是搞成品的。在提出一个部的文件的时候,总要问清楚,部长看过了没有;如果文件牵涉到几个部,就要问清楚商量过没有,力求把文件搞得成熟再提给领导。越向高一级提出,越希望把文件准备成熟,免得费周折。” “由于工作岗位不同,接触人物不同,就有不同的感觉。党员和我之间没有墙和沟,我和党员一起工作、学习、下棋、打扑克,并没有感到有墙,自己也没有自外。” 据叶永烈先生分析:“卢郁文的这番发言,或是中共方面授意,或是因为他在国务院高层工作,虽是民主人士,但是获悉了中共中央五月二十日指示精神。不论是卢郁文‘奉命出击’,还是‘主动请缨’,他反正是以‘左翼分子’的姿态在会上亮相了。” 卢郁文的发言当即遭到民主同盟五十多岁的女将谭惕吾的驳斥。据《人民日报》报道: “谭惕吾不同意卢郁文的意见。她认为卢郁文的意见不是帮助共产党整风,卢郁文说与党员毫无隔阂,那不是由衷之言。她说,我们要说真话。领导党选择人也要注意,要选择对党进忠言的人。” “她说很多党与非党的关系问题,常常是由无耻的民主人士弄出来的。这些人隔离党,隔离群众,借机会向上爬。” 与卢郁文的发言遥相呼应的是国民党重量级人物廖仲凯的夫人何香凝女士在六月一日公开点出“右派”一词的发言: “今天是新时代了,在共产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我们走上社会主义。难道在这个时代,也就一切都是清一色,再也不会有左、中、右了吗?不会的,大凡忠心耿耿愿意在共产党领导下,诚诚恳恳地帮助领导党,我想这就是左派。我们中国人口占世界第一位,应有决心和工人阶级在一起,为全世界被压迫人类及贫苦大众跳出水深火热的苦境,这才是革命的左派。我认为民主党派中,每一个愿意进步的人士,都要努力做一个左派,并且要在行动上表现出来才好。其次,基体上有爱国良心的人,但在思想上模湖不清,自己抓不定方向,这样中间的人们是很多的,我相信我们的领导党和各个民主党派的左派,应该努力地帮助这些人,但有极少数人对社会主义是口是心非,心里向往的其实是资本主义,脑子里憧憬的是欧美式的政治,这些人我认为是右派了。我希望有这类思想和抱着这种态度的人,应该不要甘心于长久做右派,而应不断改造自己,提高自己,那他们就有光明的前途了。” 何香凝最后对右派们发出了警告: “我希望在整风中,我们能够帮助领导党纠正错误和缺点,同时也希望民主党派在整风中提高自己,首先是希望极少数右派的人能彻底改造自己,所以在现在如果领导党团结我们的左派,争取和帮助我们的中间分子,教育和批评右派的话,那只能对我们民主党派有好处,我们欢迎领导党这样做。” 几十年后,当人们回过头来再看卢郁文与何香凝的发言任何人都能得出如下结论:毛泽东、共产党指使并授意了这两人在这样的时机作出了这样的发言。并加以利用。 借民主党派知名人士之口,来批判民主党内的所谓“右派”,让他们先来个狗咬狗似的“窝里斗”,这是毛泽东政治的一贯手法。而民主党派内就有人甘愿作这样的“鹰犬”。 卢郁文发言,谭惕吾反驳。毛泽东要的正是这样一种效果。五月二十九日上午,卢郁文和谭惕吾再次公开交锋,第二天,《人民日报》又将二人的发言登在了醒目的位置。 终于,在一九五七年六月七日《人民日报》以三千字的不寻常的篇幅,报道了卢郁文六月六日在国务院党外人士座谈会上的长篇发言,捅出了一个“匿名信事件”: 在国务院秘书长习仲勋(其子习近平后任中共总书记)今天下午邀请党外人士举行的座谈会上,国务院秘书长助理卢郁文首先发言,他宣读了他最近收到的一封匿名恐吓信。 这封匿名信攻击卢郁文五月二十五日在民革中央小组扩大会议上的发言,卢郁文在那次发言中曾认为拆“墙”是两方面的事,并且不同意有些人只许批评中共、不许批评批评者的主张。匿名信辱骂卢郁文“为虎作伥”,是“无耻之尤”,并恫吓卢郁文“及早回头”,还说否则“不会饶恕你的”。 这封匿名信还说:“共产党如果只认你这班人的话”,“总有一天会走向灭亡”。卢郁文在读完这封匿名信以后对大家说,因为我在民革中央小组座谈会上说了几句实事求是的话,对于不同的意见提出了批评,就遭到了漫骂,骂我是言不由衷,对党不实,对国不忠。现在又有人写这封匿名信来威吓我、辱骂我。 卢郁文说,整风中向党提意见应当实事求是,有不同的意见,自己鸣,也要让别人鸣。他说:“我不理解有人为什么只许说反面话而不许说正面话,对讲了正面话的人就这样仇视,有的人辱骂我,有的人威胁我,有的装出‘公正’的态度来箝制我的发言,难道我们不应该站在社会主义的立场上吗?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有了社会主义的共同立场,所以许多问题才能是人民内部矛盾吗?既然是人民内部矛盾,为什么要如此漫骂!”他还说,另外还有的人要求下轿、下台,这样怎么能够达到团结呢? 卢郁文说,我们应当深思,我们对共产党的批评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出发?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卢郁文在说了这些话之后表示,“他不怕辱骂,不怕威胁,他还要讲话。” 在卢郁文谈到收到匿名信时,另一民主党派人士李仲公插话说,他也收到了匿名信。 当年的“右派”们当即就痛骂卢郁文是“小人”、“小丑”并对匿名信表示怀疑。 章伯钧对史良说:“……卢郁文这种人不过是一个小丑而已。我看胡风、储安平倒要成为历史人物,所谓历史人物要几百年后自有定评。” 谭惕吾愤愤地骂道:“卢郁文这个王八蛋整到我头上来了”,“什么匿名信,一定是卢郁文自己写的。” 匿名信事件一出来,不但右派们普遍怀疑,就连多数的中间派人士也不相信。为了证明匿名信确在其事,六月十一日,《人民日报》又登报道,披露“匿名信事件”的新进展: 在前一日召开的国务院非党人士座谈会上,卢郁文宣布,在上次收到匿名信之后,最近又收到了四封。(此时毛泽东的《这是为什么?》一文已经发表了,谁还有这么大的胆?) 遗憾的是,这一回,他没有公开匿名信的内容。 更令人惊奇的是,老资格的共产党人,时任国务院秘书长的习仲勋也说,他也收到了匿名信!且匿名信警告他“随时留意,全家留意”。 几十年后的今天,人们有理由怀疑:象卢郁文这样在民主党派内无甚名气之人,不论他作了什么样的发言,值得有人给他写匿名信吗? 若李仲公不说也收到匿名信,则人们对卢郁文的匿名信是将信将疑,半信半疑。听了李仲公的发言整个给人的印象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而习仲勋收到匿名信之说更是天方夜谭!谁吃了豹子胆敢给当政的中共高官写匿名信? 中共高官习仲勋以自己收到匿名信来证明卢郁文匿名信的存在,恰恰从另一角度证明:最大的可能是习仲勋授意卢郁文捏造了一个“匿名信事件”! “匿名信事件”的当事人都已作古,此事件已经成了千古之迷,但是因其手法太拙劣,此迷却并不难破译。 准备工作早已作好了,只等时机与火候,现在时机与火候也到了,是发出围剿命令的时候了。 六月八日,平地一声炸雷,《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发表了毛泽东亲自撰写的社论《这是为什么?》 卢郁文的“匿名信事件”成了毛泽东社论中的中心议题,成了毛泽东发动“反右派运动”的突破口。社论写道: “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委员,国务院秘书长助理卢郁文因为五月二十五日在“民革”中央小组扩大会议上讨论怎样帮助共产党整风的时候,发表了一些与别人不同的意见,就有人写了匿名信恐吓他,这封信说:“在报上看到你在民革中央扩大会议上的发言,我们十分气愤。我们反对你的意见,我们完全同意谭惕吾先生的意见。我们觉得:你就是谭先生所指的那些无耻之徒的‘典型’。你现在已经爬到国务院秘书长的宝座了。你在过去,在制造共产党与党外人士的墙和沟上是出了不少力量的,现在还敢为虎作伥,真是无耻之尤。我们警告你,及早回头吧!不然人民不会饶恕你的!” “在共产党整风运动中,竟发生这样的事件,它的意义十分严重。每个人都应该想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毛泽东在提出“为什么”之后,对卢郁文的“匿名信事件”加以剖示。社论首先对所谓“无耻之尤”加以批驳: 卢郁文在五月二十五日的发言中讲了些什么呢?归纳起来,一是告诉人们不要混淆资产阶级民主和社会主义民主,不要削弱和取消共产党的领导;二是说国务院开会时应该有事先准备好的文件,以便讨论,免得像资产阶级国家的议会一样每天争吵。议而不决,不能说就是形式主义,就是不让大家讨论;三是说他自己同共产党员相处得很融洽,中间没有墙和沟;如果有些人和党员之间有了墙和沟,应该“从两面拆、填”双方都要主动;四是说共产党人对某些批评可以辩驳,这种辩驳不能认为是报复打击;五是对党外人士如何实现有职有权的问题提供了一些具体的意见。我们和许多读者一样不能不问:发表这样实事求是,平易近人的意见,为什么就是“为虎作伥”、“无耻之尤”?为什么要“及早回头”,否则就“不会饶恕你”? 社论接着着重批驳了所谓“为虎作伥” : 把卢郁文的发言说成“为虎作伥”,共产党当然就是写信者们心中的“老虎”了。共产党在领导中国人民对中国人民的死敌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作战的时候,的确和老虎一样勇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使它畏惧、屈服。但对中国人民来说,却是最好的朋友:它帮助人民推翻了压在人民身上的反革命势力,帮助人民收回了土地,工厂等生产资料,使人民摆脱了剥削阶级的残酷压榨,把自己的历史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正朝着人民富裕、人民幸福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远大目标迈进,最广大的人民从来没有像在共产党领导的时代这样充满光明的希望和生的乐趣。共产党也犯过错误,也有缺点,革新派 整风运动正是要整掉这些错误和缺点。一切对党和社会主义事业抱有善意的人们,都在积极地提意见帮助共产党整风,以便加强社会主义事业,巩固党对人民群众的领导。在这样的时候,却有人把维护社会主义民主、维护共产党的领导权的言论称之为“无耻之尤”,“为虎作伥”,把共产党人比作可怕的吃人的“老虎”,这种人的政治目的,难道还能不引起人们的警惕么?这些人警告卢郁文“及早回头”,请想想他们所说的,究竟是向什么地方“回头”?当然这些人在另外的地方,口头上也会说他们怎样才是真正拥护社会主义、拥护共产党云云,但是,难道还能相信对劳动人民的先锋队如此仇视的人们,是在那里帮助共产党整风,是在那里拥护社会主义事业么? 毛泽东抓住卢郁文的“匿名信”事件大做文章后又引用何香凝的话点出了主题,即开展一场反右派运动――本来何香凝只是最早知道毛泽东的打算并说出来的,但以何香凝的身份说出就更富有策略性了。 “ 我们所以认为这封恐吓信是当前政治生活中的一个重大事件,是因为这封信的确是对于广大人民的一个警告,是某些人利用党的整风运动进行尖锐的阶级斗争的信号。这封信告诉我们,国内大规模的阶级斗争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阶级斗争并没有熄灭在思想战线上尤其是如此。革命的老前辈何香凝先生说得好:“今天是新时代了,在共产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我们走上社会主义。难道在这个时代,也就一切都是清一色,再不会有左、中、右了吗?不会的。”她指出,有极少数人对社会主义是口是心非,心里向往的其实是资本主义,脑子里憧憬的是欧美的政治,这些人就是今天的右派。在“帮助共产党整风”的名义之下,少数的右派分子正在向共产党和工人阶级的领导权挑战,甚至公然叫嚣要共产党“下台” 。他们企图乘此时机把共产党和工人阶级打翻,把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打翻,拉着历史向后倒退,退到资产阶级专政,实际是退到革命胜利以前的半殖民地地位,把中国人民重新放在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反动统治之下。可是他们忘记了,今天的中国已经不是以前的中国,要想使历史倒退,最广大的人民是决不许可的。在全国一切进行整风的地方,这些右派分子都想利用整风运动使共产党孤立,想使拥护社会主义的人孤立,结果真正孤立的却是他们自己。在各民主党派和高级知识分子中,有少数右派分子像卢郁文所说,还想利用辱骂,威胁,“装出‘公正’的态度来箝制”人们的言论,甚至采取写恐吓信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这一切岂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吗?物极必反,他们难道不懂得这个真理吗?” 借民主人士之口,说出自己想要干的事,后来在批斗这些“右派”时,又把民主党派的人士推到第一线,让他们在那里义愤填膺地对“右派”深揭猛批,更为高明的是让“右派”们相互揭发批判,而右派们为了使自己不坠入政治深渊,也拚命地把自己的同类往深渊里推。毛泽东和共产党在一旁看热闹、作壁上观。这真是很巧妙的斗争策略和艺术。 社论最后强调了阶级斗争: “非常明显,尽管有人叫共产党“下台”,有人向拥护共产党的人写恐吓信,这些决不会使共产党和人民群众发生任何动摇。共产党仍然要整风,仍然要倾听党外人士的一切善意批评,而人民群众也仍然要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坚持社会主义的道路。那些威胁和辱骂,只是提醒我们,在我们的国家里,阶级斗争还在进行着,我们还必须用阶级斗争的观点来观察当前的种种现象,并且得出正确的结论。” 毛泽东手书的社论一发表,中国大地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中国知识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弄得目瞪口呆!怎么了?昨日的毛泽东还和颜悦色,今日怎么变得青面獠牙?昨日的共产党还诚心诚意请知识分子们提意见,这诚意使每个知识分子无不动容,怎么一夜之间就飞出“右派分子”的大帽子?许多人直到命归黄泉也弄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时至今日,五十五万“右派”们,五百万当年的知识分子们,和今天数千万的中国知识分子还在愤怒地问天、问地、问鬼神: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而此时的毛泽东在与如花似玉的“文工团员”风花雪月后,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中,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支中华香烟,大口一吸,轻吐了几十个烟圈,用手指将烟灰一弹,微微一笑:“这是阳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