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校 花 圓 夢 (原创长篇,谢绝转载) 一個實習記者怎麽能擔當如此重要的採訪任務呢?要回答這個問題,還得從頭說起。 孫倩梅出生於青龍山區的一個貧寒人家。自幼聰明好學,上小學和初中時,都是班上的學習尖子。不幸初中畢業那年,父親得了一場大病,欠下一屁股債,沒有能力繼續供她上學。班主任老師勸她:“根據你家的經濟情況,如果上高中,難以支付學雜費、書本費、伙食費等一筆不小的開支,不如面對現實,上師範學校吧。” 倩梅平時對她的老師很敬重,但是聽老師勸她放棄上高中,去讀師範學校,將來當個小學教師,不禁哭了起來。因爲小學教師不僅工資少、地位低,在社會上最讓人瞧不起,而且如果分到了鄉村小學,地方上的地痞流氓、鄉村裏的大小幹部,誰都可以欺侮她。這同她原先的遠大理想差得太遠了!但是如果不讀師範學校呢,那只能輟學在家,當個連小學教師都不如的農民了。思來想去,她覺得老師那句“面對現實”說得好,只能走讀師範學校這條路了。 倩梅進了青龍地區師範學校後,刻苦學習,每次考試成績都在年級裏名列前茅,又因她長得身材勻稱,面似桃花,是學校公認的校花,不僅贏得了男生們的青睞,而且一些未婚的青年教師也都把她當成理想的婚戀對象,學校黨組織還把她定爲重點培養發展對象,分工由校團委書記江軍負責對她的培養工作。 江軍的父親是參加過兩萬五千里長征的老紅軍,在地區文教局工作,跟師範學校的黨委書記關係密切。江軍師範畢業後,留校當了兩年黨委辦公室幹事,就被提拔爲校團委書記。雖然官兒不大,工資不高,但按慣例,團委書記要參加校黨委會,俗稱學校的“領導班子”,是名副其實的副校級幹部。 江軍在團委書記崗位上不覺又幹了幾年,如今已是二十五、六歲了,還沒找個結婚對象。家裏父母都爲他著急,催他道:“你在學校好賴也算個領導,學校又有那麽多的女孩子,隨便挑挑,也能找個對象把婚結了。” 江軍是個機靈人,哪能不知這些,只是學校的女學生雖然多,不是家庭條件不好,就是長相不如人意,而有幾個被他看上的,不是已經名花有主了,就是嫌他相貌不揚。就這樣,高不成,低不就,拖了下來。如今組織上分配他配養倩梅入黨,他覺得倩梅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心中甚是高興,決定對她加大培養力度,要她三日一彙報,五天一交流。 倩梅也對黨組織指派來培養自己入黨的這位團委書記,進行了一番思忖,覺得他雖然個子有點低,眼睛也有明顯的斜視,但是這麽年輕就是一名校級領導,將來還不知會擔任多麽重要的領導工作呢,因而對他也就有了幾分喜歡,江軍規定的制度之外,還經常找個理由來向他彙報學習,彙報思想。 倩梅老家的山裏,有個風俗,女孩子結婚之前可以隨便交朋友,因而倩梅小時候就同村裏的一些少年勾勾搭搭,上初中時又同幾個男生關係曖昧,進了師範學校,礙于校風嚴謹,不得機會,所以也就變得“老實”起來。如今經常同江軍單獨在一起,開始是眉來眼去,逐漸的摳摳摸摸,終於在一個周末的晚上,見同學們都上街看電影去了,江軍到學校外買了避孕藥丸叫倩梅服下,兩人鑽到校園的小樹林裏,顛鸞倒鳳,玩了一場。 從此,江軍對倩梅的“培養”更加經心,向黨組織彙報倩梅表現時,只報喜,不報憂,把倩梅說得一朵花似的。不久,經過校黨委研究決定,交由學生黨支部大會討論通過,吸收倩梅爲預備黨員,一年後轉爲正式黨員。 這時,離倩梅畢業時間越來越近了。一天,江軍開完了校黨委會就來找倩梅,把她叫到沒人處,問:“眼看就要畢業了,你對你的工作分配有什麽打算?” 倩梅說:“分配到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到農村就行。” 江軍說:“這個可難了。剛才開了校黨委會,傳達上級指示,今年的師範畢業生,一律實行哪來哪去,不能留城。” 倩梅一聽傻眼了:“你說的這是真的?” 江軍:“這麽大的事能騙你?黨委會上強調,對這個精神要嚴格保密,免得學生過早知道了,影響畢業考試,弄不好還會請願鬧事。” 倩梅越發地急了,眼淚也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 江軍趕緊拿出手帕幫她擦了眼淚,勸慰道:“你先別急,咱們再想想法子。” 倩梅道:“上邊政策已經這樣定了,還能有什麽法子可想?” 江軍:“你沒聽人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天無絕人之路。” 聽他這麽一說,倩梅心裏又像透進了一縷陽光,眼睛也亮了起來:“快說說,你有什麽對策?我一個山裏姑娘,一點法子沒有的,這件事全靠你了。” “這是自然。”江軍說,“我想出一個辦法,就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倩梅:“什麽辦法,你快點說呀!” 江軍:“剛才傳達上級文件時,還有一個口頭精神,叫學校內部掌握。” 倩梅:“什麽精神?” 江軍:“你聽我說,就是畢業生的配偶戶口在本市、又在本市有正式工作的,可以把畢業生的戶口和組織人事關係開到市里的某個學校,畢業生本人到農村學校去鍛煉一段時間再回到城裏來。” 倩梅:“配偶是指正式結了婚的,這一條我對不上呀。” 江軍:“要對上也容易。” 倩梅:“怎麽容易?” 江軍胸有成竹地說:“你要是同意,現在咱倆就把關係定了。” 倩梅雖然對江軍頗有好感,還數度同他偷吃禁果,但是在是否同江軍正式結婚的問題上一直猶豫不決:一方面,她覺得江軍有文化,有地位,家庭條件好,找這樣的丈夫,應該說是比較理想的;但是另一方面,又覺得兩人的長相實在差得太遠。如今畢業分配迫在眉睫,時間不容許她再猶豫,到了必須做出決斷的時候了,她的心裏很矛盾:答應了吧,就看他的模樣,心有不甘;要是不答應呢,又關係到自己一輩子的前程。她記得上屆有個畢業生,在班上,無論才貌都是拔尖的,不少老師、同學追她,她挑三揀四地挑花了眼,結果一個也沒有選上,最後分配到農村小學後,連個同等學歷的男人都難找,沒辦法,只好嫁給了比自己大十多歲、離了婚又帶著兩個孩子的鄉供銷社幹部,婚後不久又離了婚。自己如果不同江軍把婚事定下來,分回老家去,恐怕比這位校友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這裏,她把心一橫,問江軍:“都這麽晚了,還來得及嗎?” 江軍見倩梅答應了,高興地說:“來得及,來得及。” 倩梅說:“可是我還沒有到晚婚年齡呢。” 江軍:“看你平常挺機靈的,怎麽到了關鍵時候就糊塗了?” 倩梅:“我沒糊塗呀,不是規定不到晚婚年齡不能結婚嗎?” 江軍:“說你糊塗有點不確切,說你死心眼,准可以了吧。你沒有見好多人連法定的最低結婚年齡十八歲都沒到,不是照樣領證結婚生孩子了嗎?” 倩梅:“領了結婚證,學校真的就能照顧了嗎?” 江軍:“肯定沒問題。一來學校的一、二把手都是我爸的老戰友,這點面子他們會給的;二來這樣的事,他們也爲自己的孩子、親戚朋友辦過不少,我又是學校領導班子裏的,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就叫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倩梅:“你父母同意嗎?” 江軍:“我早就跟他們說了,他們一百個同意,把結婚的家俱都給準備好了。” 倩梅:“既然這樣,這事就全交給你了。” 江軍又落實一遍:“那咱的關係就真的定了?” 倩梅:“從小樹林那個晚上起,我就把我當成你的人了。” 江軍:“心允不算,咱們要來個正式的。” 說著,走到倩梅面前,雙膝跪地,拉著她的手說道:“親愛的倩梅,我要求你嫁給我,成爲我的終身伴侶,你願意嗎?” 倩梅答道:“願意,願意。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江軍還想在她的身上磨蹭,倩梅拉他道,“快起來,叫同學看見,多不好意思。” 江軍:“倩梅,今天是咱倆一生中最有意義、最值得慶祝的日子。” 倩梅:“你說吧,怎麽慶賀一下?” 江軍:“咱們到‘怡春園’去喝兩杯。” 倩梅:“還有呢?” 江軍:“小樹林。” 倩梅笑問:“小樹林,幹什麽?” 江軍笑道:“明知故問。” 倩梅捏了一下他的“下身”:“壞鳥!” 江軍點了一下她的陰處:“饞蟲!” 兩人從小樹林出來時,已經很晚了。分手時,倩梅叮囑江軍:“咱倆的事,你要抓緊辦啊!” 江軍:“我這就回家跟俺爸媽說。叫他們跟學校劉書記打招呼,把結婚介紹信開了,明天咱們就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江軍回到家裏,父母都在客廳看電視,見了江軍問道:“怎麽回來這麽晚?” 江軍:“校領導班子開會,剛散。” 江母:“什麽事情?” 江軍:“傳達今年畢業生的分配政策。” 江母:“什麽精神:” 江軍:“哪來哪去。” 江母:“要是哪來哪去,你同倩梅的事怎麽辦?” 江軍:“我就是爲這事回來跟您和爸商量的。” 他把內部掌握精神以及同倩梅商議的意見給父母說了一遍,江父說:“你們倆的婚事,你劉叔早就跟我打過招呼了,他比你還著急呢。你明天直接找他就行了。” 第二天一上班,江軍找到校黨委書記劉平,劉平說:“我等你這話等了多少天了,中間也不給我透點消息。” 江軍:“我也是昨天才同倩梅商量好了的。” 劉平:“我想,你們結了婚,倩梅就不要往下分了,留在學校,隨便在黨政工團哪個部門安排個工作,也比到小學去當孩子王強啊。” 江軍:“那太謝謝劉叔您了。” 劉平拿出一張蓋了章的空白介紹信說:“你自己看著寫吧。” 江軍就在劉平桌上寫好了結婚介紹信,將倩梅的年齡往上提了四歲,交劉平看過,劉平點頭說:“行。” 江軍拿起介紹信就想找倩梅去民政局,劉平說:“還要有個婚前體檢證明呢。” 江軍把畢業留校的消息告訴了倩梅,倩梅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聽說還要到校醫院辦婚前體檢證明,又犯愁了,對江軍說:“被你弄成這個樣子,一體檢不就露餡了嗎?” 江軍說:“辦證明又不是真體檢,你怕什麽?” 果然,二人來到校醫院辦公室,掌大印的是醫院的團支部書記,她問江軍:“真檢,假檢?” 江軍:“開張證明就行了。” 在民政局婚姻登記處,辦證人員一見二人都是共產黨員、師範學校的幹部,一句話沒問,就把結婚證辦了。 江軍給辦證人員送上一包喜糖,出得門來,對倩梅說:“我家離這不遠,到我家吃飯吧。” 江軍家在公園旁邊的一個紅軍住宅大院內。這個大院,占地數十畝,蓋了十多棟二層小樓,倩梅進到院內,只見小橋流水,假山亭閣,花草樹木,樣樣齊全,佈局精美,不由地脫口說出:“啊,真美呀!” 江母聞得自行車鈴響,知是兒子帶著新媳婦來了,笑嘻嘻地迎出門外,拉著倩梅的手說:“跑了一個晌午,累了吧,快到屋裏歇歇。” 江家招待新媳婦的第一頓飯,購進了當時市場上所能買得著的山珍海味、雞魚肉蛋、瓜果蔬菜,做了二十道菜。席間,江母頻頻給倩梅夾菜,江父也不斷勸倩梅多喝點、多吃點。飯罷,倩梅想幫助保姆收拾碗筷,也被江母制止了:“到了咱家,這些家務事,你都不用動手了。” 倩梅謝過了公婆,對江軍說:“咱們回校吧,大半天沒進教室了。” 江軍騎著自行車帶著倩梅,剛剛進了學校大門,就聽門房有人喊道:“江書記,你站住。” 江軍捏住車閘,兩條腿支在地上,問道:“陳師傅,什麽事?” 陳師傅說:“剛才劉書記來過,叫你立即到他那兒去一趟。” 江軍對倩梅說:“你回教室吧,我去看看有什麽事情。” 江軍來到劉平辦公室。劉平說:“上午報社的呂總編給我來電話,想在咱們學校的應屆畢業生中挑選一名記者,條件要求很嚴:一、必須是正式黨員;二、去了就能獨立工作;三、能吃苦,能熬夜,不戀家的。我把今年畢業的一百多名學生在腦子裏過了過,不是政治條件不合格,就是寫出的文章拿不出去,想來想去,只有三個人還差不多,一個是甲班的團支部書記白雲,一個是乙班的學習委員李均,再就是你家的倩梅,她從二年級開始,就擔任校報的學生記者,有些文章我看了,覺得寫得還不錯,我傾向於推薦她,不知你的意見如何?” 江軍覺得這可給自己出了不大不小的難題。首先他覺得,新聞記者是個有名有利的職業,倩梅能到報社去,自己也跟著臉上有光。但是反過來一想,她要留在學校,雖然工資低點,但是工作比較穩定,一年又有兩個假期,兩個人出雙入對,相互照應,那多美呀。到了報社,她就像一頭獵鷹抓在臘人手裏,一會兒人家說,山那邊有只雞,你去把它抓來,一會兒人家說,河裏面有條魚,你去把它叼來,什麽都得聽人家的擺佈,工作起來也不分晝夜,這樣一來,原先計劃得好好的小家庭生活不就全都打亂了嗎?還有令他擔心的是,當記者,哪兒不去,什麽樣的人都能見著,萬一倩梅的心兒跑野了,繮繩收不住了……那又會是怎樣的結果? 他思來想去,覺得倩梅還是老老實實地留在學校好。但是他知道他做不了倩梅的主,去與不去,還是倩梅自己說了算。他有點爲難地對劉平說:“叔,這事能不能讓我再想一想,也聽聽倩梅和爸媽的意見。” 劉平:“這是完全應該的。不過時間不能拖得太長了,呂總編要我三兩天內就給他答復。他說咱們學校如果找不出,就要到別的學校去挑。我想咱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報社能有咱們的學生,對咱們學校可是很有好處的。” 江軍說:“我這就去找他們商量,最晚明天上午就給您一個肯定的答復。” 江軍來到倩梅的教室門口,見倩梅正同班上的幾個同學圍坐一起說著話兒,喊道:“孫倩梅同學,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倩梅跟著江軍來到他的辦公室,江軍說:“有個要緊的事兒要跟你商量。” 倩梅:“什麽事?” 江軍:“關於你的工作。” 倩梅嚇了一跳:“怎麽,變卦了?” 江軍:“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剛才劉書記找我談,報社要在你們這屆畢業生中挑選一名記者,他想推薦你去,不知你願意不願意去?” 倩梅聽了,驚喜得心兒都要從胸膛跳出來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兩手摁住江軍的肩膀,問:“你說的可是真的——報社真的要來咱校挑選記者?學校又真的要推薦我去?” 江軍見倩梅反應得如此強烈,心想“壞了”,她這樣子是非去不可了。他站起身來,把倩梅摁回到椅子上:“這麽大的事,我能騙你?” 倩梅:“那你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江軍:“真拿你沒辦法,好,我再說一遍,你把耳朵豎好了,”他伸出兩手,抓住倩梅的耳朵往上提了提,“聽好了——報社真的到咱們學校挑選記者了,學校領導真的把咱校的校報記者、共產黨員、敝人江軍的妻子孫倩梅同志作爲首選對象,準備向報社推薦了!” 倩梅被他這一逗,笑了:“看你這沒人形的樣子,快把我的耳朵揪下來了。” 江軍:“真的,我看看。”說著在一個耳朵上咬了一口。 倩梅扭了一下江軍的臉頰道:“越發的顛狂了!叫人家看見,團委書記咬學生的耳朵,還不很快成了頭條新聞傳遍學校!” 兩人笑鬧了一陣之後,江軍說:“倩梅,看你高興成這個樣子,你真的就那麽喜歡記者工作?” 倩梅:“喜歡,太喜歡了!” 江軍:“爲什麽?” 倩梅:“說來話長——” 江軍:“你就長話長說。” 倩梅:“從我上學懂點事那時起,我就崇拜三種人:記者、科學家、工程師。而在這三種人中,最響往的就是我將來也能當個家喻戶曉、人人皆知的名記者了。記得有一次,北京來了記者到我們革命老區採訪,好傢夥,你看那派頭:他坐的車,前有警車開道,後有省裏、地區和縣裏的一大幫幹部跟隨,每頓飯都有縣委書記、縣長陪著,臨走時,山裏的核桃、柿子、花椒,大包小包的往回拎。在這住了幾天,寫了篇通訊,大報登,小報載,電臺一天廣播好幾次,還選進了中學語文課本。直到今天,山裏很多人都還記得那記者的名字。” 倩梅繪聲繪色的描述,把江軍的心也說動了,他說:“你說的那次採訪我也聽說過。不過,你不知道,那次來的,可不是一般的記者,人家是國家通訊社的名牌記者、資深編審,在那之前,他的名字就已響遍大江南北、長城內外了。” 倩梅:“就是一般記者下去,各單位也像神仙似地捧著、供著,好吃好喝好招待的。” 江軍:“你只是看到了人家榮光的一面,不曉得人家背後的艱辛呢!我們紅軍大院就有一位,大學畢業後當了記者,忙起來沒明沒夜的,連飯都沒有時間吃,家更是顧不上了,弄得他的岳母一肚子意見,媳婦嚷嚷要跟他離婚……” 倩梅是個機靈人,聽著江軍的話裏有話,心裏的那份高興勁兒也就冷了許多。她相信江軍說的都是實話,她也知道當記者不容易,但是做什麽事情不都是一樣,不吃苦中苦,哪能人上人?留校工作,固然輕鬆穩當,但是熬來熬去,不就是管那幾個學生?當記者雖然辛苦,但是發展的空間大,出頭的機會多。想到這裏,她覺得需要好好疏導眼前這位疑慮重重的男人,如今自己登入瑰麗文化殿堂的鑰匙就掌握在他的手裏,他的一句話就能主宰自己一生的命摺 她走到江軍跟前,親昵地摟著他的脖子說道:“親愛的,你是不是擔心我當了記者,咱家也會成了那個樣子?” 江軍心是口非地答道:“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才不會那樣小心眼呢!” 倩梅:“你要說沒想,恐怕不是心裏話。剛才我還這樣想過,到了報社,常常出門採訪怎麽辦?經常加班加點怎麽辦?我告訴你,我不會像咱院內那個男的不顧家。咱這地區就是這麽大一塊地方,下去採訪時,我儘量爭取當天去當天回,採訪完了,稿子回到家裏寫。在報社的工作,也儘量趕在白天幹完,不加夜班,少加夜班,騰出時間陪你,陪咱爸媽……人生苦短,青春難駐,我寧可什麽都不要,也捨不得把你一個人扔在家裏,你不嫌寂寞,我還受不了呢!”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低啞了,眼裏滾動深情的淚花。 聽了她這段沁人肺腑的陳述,江軍也大受感動,他撫摸著倩梅的頭,說:“倩梅,別這樣,我相信你。我這就跟劉書記說,推薦你。” 倩梅抱住江軍吻了一下:“軍,親愛的,謝謝你理解我,支持我。” 師範學校畢業生分配名單公佈後,大多數畢業生都回家了,江軍、倩梅這才向親朋好友公佈了定親的消息,擇日在家裏舉行了簡單的婚禮。 倩梅急於看看報社的工作是什麽樣子,婚後沒幾天,就拿了分配介紹信到報社報到。臨走時,江軍父親特意把倩梅叫到客廳,送她一隻綠色行軍壺,語重心長地說:“這只水壺是三十年前,我在一次戰鬥中從敵人那裏繳獲的,以後陪著我爬雪山、過草地,跨過鴨綠江,多年來,我一直把它珍藏著,連我兒子出去野營也沒捨得拿出來。今天你要去報社當記者了,你把它拿著,出門採訪時,灌點水,渴了喝點,潤潤嗓子。” 倩梅雙手接過水壺,寶貝似的捂在胸口,對公公說:“爸,我深知這不是一隻普通的行軍壺,它是您老人家光榮歷史的見證,我打心眼裏感謝您把這傳家寶交給我,我一定要繼承革命老前輩的光榮傳統,勤勤懇懇,競競業業,艱苦奮鬥,努力工作,當一名好記者,爲您老人家爭光。”
连接: 1 “孪生” 姐弟 2 情窦初开 42、贈表 43、遊 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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