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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长期注定(一)
自从维多利亚女王的军队从圆明园抢走了京巴狗小战利品(Looty,或译洛蒂)献给她以来,西方已经主宰了全世界,史无前例。原著即着意解释这一现象为何出现。直接原因是工业革命首先发生于英国,而非东方。十八世纪英国的企业家们释放了蕴藏于蒸汽和煤之中的能量。工厂、铁路和炮舰赋予十九世纪的欧洲人和美国人统治全球的能力,而飞机、计算机和核武器则使其二十世纪的继承人巩固了此一统治地位。尽管有偶然因素,西方终将在十九世纪稳操胜券。如同英国诗人和政治家希莱尔·贝洛克(Hilaire Belloc)于1898年所言:无论如何,我们有马克沁机枪,而他们没有。
然而,这并非意味着一劳永逸地回答了西方为何领先的问题,只是引出了一个新问题,即为什么是西方得到了马克沁机枪,而不是其他地方?原著作者将给出该问题的答案,因为这解释了为何西方目前统治全球。以此为依据,进而可提出第二个问题,即这一状况是否会继续下去、持续多久、以何种方式,亦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当前东方的迅速发展使得此一问题迫在眉睫。原作者认为,丘吉尔的话很能说明问题,即回溯历史越久远,越能够展望未来。明晰西方为何统治世界有助于理解二十一世纪会发生什么。
西方为何领先的问题两百五十多年前即已提出,欧洲涌现的各式各样的解释理论可以划分为两类:“长期注定”论和“短期偶然”论。“长期注定”论的观点是,自从远古时期,某一关键因素使得东西方泾渭分明,并决定了工业革命必然发生在西方。至于这一关键因素到底是什么,以及何时开始发挥作用,长期派则激烈分歧。有些人强调物质力量,如气候、地形或者自然资源;其他人则提及一些无形的因素,诸如文化、政治或宗教。那些重视物质因素的人倾向于把“长期”看得极为漫长。有些人上溯一万五千年至冰河时代末期,有些甚至更远。而那些强调文化因素的人则把“长期”看得稍短些,仅上溯一千年至中世纪,或者上溯两千五百年至古希腊思想家苏格拉底和中国的圣贤孔子生活的时代。
然而,长期论者却在一点上观点一致,即无论是英国人在十九世纪四十年代攻入上海,还是十年后美国人迫使日本开放口岸,都是数千年前已经注定的。大约在1750年和1950年间的几乎所有的解释都是“长期注定”论的变体。最家喻户晓的观点是,欧洲文化优越性无与伦比。自罗马帝国衰落,大多数欧洲人首先把自己界定为基督徒,寻根溯源直至《新约》。但在解释西方缘何开始主宰时,一些十八世纪的知识分子则另辟蹊径。他们认为,两千五百年前,古希腊人创造了一种以理性、创新和自由为特征的独特文化,如此使得欧洲发展轨迹与众不同(更优秀)。他们也承认,东方人有自己的文化,唯东方传统过于混乱无序、保守、等级森严,因而无法与西方思想匹敌。由此,许多欧洲人得出结论,他们能够征服全球,是优越的文化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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