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6.2 商品与服务:西班牙 Penido Velho 湖中失事船只残骸数量和铅污染的的平行上升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经济增长的背后均存在着两个颇为相似的力量,一个拉升经济,一个则推升。拉升的力量是国家的成长。罗马和汉朝的征服者们在广袤的土地上课税,将大部分收入用于驻扎在边境上的军队(罗马很可能有三十五万军队,中国至少有二十万)和巨型的国都(罗马城极可能有一百万居民,汉朝国都长安则为此数的一半)。两个帝国都需要把食物、商品和金钱从富庶的纳税省份输运到饥饿、消耗财富的人口聚居区。 罗马城郊区的特斯塔乔山(Monte Testaccio,意为陶山,或泰斯塔西奥山)体现了西方这一拉升力量的规模。三百年间,这里堆积了两千五百万个存贮用的罐子,一个惊人的数字。大多数的罐子是用来从西班牙南部向罗马运输橄榄油的——七亿五千七百万公升。城市居民把橄榄油加到食物上,或用橄榄油洗澡和照明(在肥皂发明之前,人们把自己弄干净的方法是在身上涂上橄榄油,然后把油刮掉。真正的肥皂和牙膏是一千年后中国发明的)。站在特斯塔乔山上,可以看出饥饿的人们能够作出多么惊人的事情。这不过是罗马城多个人工垃圾山中的一个而已。 第二个,即推升的力量,是人们熟知的气候变化。始于公元前800年的全球变冷曾将低端国家搅得一团糟,引发了几个世纪的扩张。到了前200年,轨道的继续变化开始了气候学家所谓的罗马暖期。对于地中海和中国巨大流域的农人而言,这种减弱的冬风是个坏消息;然而,高端国家所以创建,部份原因就是为了应对早期的全球变冷。现在,高端国家具有的复原能力不仅使得东西方社会经受得住气候变化,还可以利用这种变化。艰难时期加强了多样化和革新的诱因。人们鼓捣水车和煤,将货物运往各地从而利用地区优势。高端国家提供了道路和港口,而使得运输有利可图;军队和法律保护了利润,因为人们很明智地意识到更富有的臣民可以多缴税。 图6.3 最大限度地利用气候: 汉朝(公元100年)和罗马帝国(117年)的最大版图,包括了得益于全球变暖的地区 高端国家也超越了原有的心脏地带,进入了暖期导致的农业更高产的地区,比如在西方是法国、罗马尼亚和多雨的英格兰,在东方是满洲、朝鲜和中亚(图6.3)。因为尽管气候变化对较温暖的地区很不利,却有利于较冷的地区,因此帝国有效地对冲了赌注,尽管它们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这么做。在罗马帝国,地中海使得商人输运货物十分便利,因此益处无疑是巨大的。在中国,大河没有那么方便,尽管益处定然较小,仍切实存在。 公元前第一个千年的所有战争、奴役和杀戮的回报是一个富足的时代。其成果分布并不均匀——农民远远多于哲学家或国王,然而人口多于任何之前的时代,更多的人们居住在更大的城市,而且整体而言,人们寿命更长,饮食更佳,所有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丰裕。 当1970年代原著作者在英格兰开始从事考古发掘时,挖掘了几个罗马遗址。工作可能是令人精疲力竭的,因为需要用镐清除混凝土地基(这是罗马帝国的另一个发明),同时争分夺秒地记录大批发现。然而,当原作者攻读博士学位时,从事的是约公元前700年希腊社会的研究,1983年首次进行发掘。结果令人震惊。这一时期的古人一无所有。甚至发现几个生锈的铁片都是大事。和之前的人们相比,罗马人生活在消费者天堂里。罗马帝国西部省份的人均消费在公元前500年左右只是接近勉强维持生计的水平,而六七百年之后即升高了约百分之五十。 很明显,东方也发生了相似的进程,尽管量化工作尚不够完善。按照现代标准,两个核心的人们仍然极度贫穷——一半的儿童在五岁前就死了,很少有人能活过五十,饮食不良使得成人通常比我们要矮六英寸(约十五厘米)。然而,和从前相比,这是一个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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