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年前世界已开始转暖。在随后的一万年里,气候的变化加上穴居人快速的大脑可以改造地理,产生了直至今天都带有明显地区特色的生活方式。东方和西方开始有了某种意义。
全球变暖的结果令人难以置信。在公元前一万七千年左右的两三个世纪里,覆盖北美、欧洲以及亚洲的冰川融化,海平面因此上升了四十英尺(约十二米)。直到约公元前一万四千年之后,世界才开始交错变暖。公元前一万两千七百年左右,气候变暖大大加快,在一代人的时间里,地球的温度就上升了大约五华氏度,和近代只差一两度。
伊甸园
人们对全球变暖的体验取决于住在哪里。最大的受益者居住在“幸运纬度带”(Lucky Latitudes),在欧亚大陆大约位于北纬二十到三十五度之间,在美洲则是南纬十五度到北纬二十度。增强的能量链使得定居称为可能。群居和定居生活的最明确证据出现在侧面丘陵区(Hilly Flanks, the),这是亚洲西南部一个跨越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以及约旦河谷的弧形带。这个地区的人类首次明显地脱离了狩猎采集的生活方式,在这里孕育了西方。
考古表明,公元前一万两千七百年这里出现了培植的种子。到了约公元前一万一千年,由于黑麦再种植非常频繁,种子变得更大。这在当时也许并不起眼,却播下了西方萌芽的种子。公元前一万零八百年至公元前九千六百年之间发生了气候突变的新仙女木事件(Younger Dryas, the),世界回到了冰川期。但是,如同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一样,你也不可能经历两次同样的冰期。自然可以把世界翻个底朝天,人类却没有发疯。人类不是气候变化被动的受害者,而是通过运用自己独特的本领——创造性,从而更上一层楼。有考古学家认为,新仙女木事件并没有使夜幕(Nightfall)降临,实际上加速了革新。该次事件之后,宗教祭祀仪式在侧面丘陵区开始出现。到了公元前一万年,侧面丘陵区脱颖而出,一个独特的西方世界正在形成。气候再次变暖后,在侧面丘陵区栽培迅速恢复。女人们驯化植物的时候,很可能男人们驯化了动物。耕种在这里出现,其后的数千年间农业在欧洲逐步取代了觅食生活方式(foraging)。
到了公元前七千年,欧亚大陆西端充满活力、扩张性的农业社会在全世界独树一帜,这时把“西方”和东方区分开是说得通的。然而,尽管西方和世界其他地区有分别,这些差别不是永久的,而且在随后的几千年里,很可能在幸运纬度带的其他六个地区,人们独立发明了农业。
中国是除了侧面丘陵区之外最早和最清楚的例子。公元前八千至七千五百年之间,长江流域开始了大米的栽培,到了公元前六千五百年中国北部栽培了小米。到了约前五千五百年小米完全驯化,大米则在前四千五百年。前六千年至五千五百年间猪得到驯养。最近的发现表明在美洲几乎同样早地开始了驯化,例如南瓜、花生、墨西哥类蜀黍。在中国和美洲,驯化肯定是独立出现的,但在巴基斯坦的印度河流域和新几内亚岛,情况则不太明朗。在东撒哈拉沙漠,于公元前七千年到五千年间,觅食者成了牧民,他们的野牛和羊则更大、更驯服。
现代世界的伟大文明均可回溯至冰川时代末期的这些原始的驯化情节。询问西方何以支配世界,实际上是这一问题,即为何起源于侧面丘陵区农业核心地带的社会统治了全球,而不是那些发源于中国、墨西哥、印度河流域、东撒哈拉、秘鲁或新几内亚岛核心地带的社会做到了这一点。
一个长期注定论的解释立即浮现:侧面丘陵区的人们——最早的西方人——比世界其他所有人早了数千年发明了农业,是因为他们更聪明。当他们遍布欧洲的时候,把聪慧、基因和语言传递了下来。公元1500年后,欧洲人带着这些特质在全球其他地区开拓殖民地,而这就是西方为什么支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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