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啊,父老乡亲! 带着儿子媳妇回乡,最重要的是要给媳妇一个机会认祖归宗,所以下一个任务就是回乡。由于在国外看到的多是可怕的春运,堵在高速路上动弹不得的车辆,所以在美 国的时候就对回乡有惧怕感。没想到的是,国内现在四通八达的公路网,加上高铁,动车,让我们完全没体会到出行的困难。原来担心的春运大潮,居然没有对我们 有任何影响。 从武汉到乡下,以前要大半天的路程,这次一个小时就到了。当然得感谢外甥给我们当了专职司机。我们在镇上买了鞭炮,金元宝,和千万亿的冥币,就开车直接到了 家门口。老公家六个兄弟姐妹,老家只剩下三哥留守。三哥家四个女儿一起为父母盖起了新房。加上近年来免收农业税,又有了低保,三哥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三哥的日子也是那里农民的日子,年轻人都出外打工了,农村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意义上的农民了。 头一件就是要上坟,带上新媳妇去认祖归宗是大事。这次和我们一起回去的还有侄女素娟一家。侄女婿当过兵,吃苦耐劳且不说,做事也十分周到,还带了砍刀,把坟墓周围的杂草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大家一起恭恭敬敬地给祖宗们烧完了钱纸,磕了头,又放了鞭炮,就往回走。 回到村里,见一群群人往门口走过来,不禁吓一跳。仔细一问,才知道是因为我们家带回来了新媳妇,这群人是来要喜糖的!
老奶奶只剩了一颗牙,也不影响她的满脸笑意:
这位是老公的发小,据说一起下水摸鱼,上山抓鸟,“无恶不做”过的。
乡里乡亲的,见面还是有那么多话说:
记得1998年和老公一起回乡,老公坚持买了20斤糖果,我心里直好笑:这么多糖果看你怎么办?直到我看到门前几十个孩子,个个伸着小手,一片唧唧咋咋要糖的声音,那时候我才承认,我并不了解农村。不过后 来事情就变了,打那以后,就再也没看见要糖的孩子们了,就连我们带去的美国巧克力都没人要了。所以这次我们除了一大包巧克力以外,什么都没带。 三哥家的女婿忙骑摩托到镇上去买了几包糖,发给大家。乡亲们拿了喜糖,夸奖了我家新媳妇,
却还不走,还在笑着闹着,要求公公脱鞋。
我一听好玩,也跟着起哄,叫老公:脱就脱吧,反正没穿破袜子。三嫂忙拉我到旁边说:“她们这是要钱买东西吃。”我忙问:“啊,这是什么规矩,要多少?”心想:要是要个万儿八千的,我还真没带那么多。三嫂说:“4,5百吧。”“好,500,我们按高的给。”笑着把钱递给了她们,一大群人这才慢慢散去了。
三嫂后来说这算好的,还有要把锅灰抹在婆婆脸上的。一想到我差点被糊一脸黑锅灰,真有点后怕:我的妈呀,我可不敢再瞎起哄了。虽然这里离武汉这样的大城市很 近了,乡亲们还是很纯朴可爱,没过一会儿,竟有一位大嫂拿了几块零钱送回来了,看样子还带找零儿的。真心感谢这些可爱的乡亲们,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祝贺我们家的喜事。 中午我们原想到镇上去吃中饭,三嫂却坚持自己做,农家菜的风味也确实不同。
湖北的紫菜苔是我们的最爱, 这一盘应该是最新鲜的:
最近据说一位城里姑娘看到农村男友家里的年夜菜,当时就离开了。让我想起第一次到这里过年。年夜饭就是一条巴掌大的小鱼,还有半碗腌萝卜,想着武汉家里的丰盛的年夜饭,当时真的是眼泪往肚里流。还好,第二天老公用他那帅帅的好字写了一幅对联,让我心里略感平衡。(我也庆幸自己没有拂袖而去,不然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幸福时光了。)第二天的正式年饭要好得多,记得有大嫂亲手做的又软又嫩的鱼圆子,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鱼圆子。还有一条鱼,记得老公告诉我是“看鱼”,只能看不能吃的。 三嫂家的土鸡汤是我们的最爱,是用瓦罐在柴火灶里慢慢炖出来的,现在一般很难见到了。前几年,我带儿子回去的时候,我们都记住了这个鸡汤。这次三嫂专门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这道菜。 老公和他三哥以前是“一对沉默寡言人”,这次俩人居然在高血压和高血糖上找到了共同语言,聊得不亦乐乎,后来被我嘲笑一番:像两个老娘们似的,聊这些(只敢对老公说的)。
小雪儿,看新舅妈多会玩!
三哥家的小胖外孙可爱极了, 一张小嘴就像胡桃车子,一直没停过。只有这时候那可怜的小舌头才休息了一下。
丢了的箱子依然是个事,所以每天上午给上海机场打电话。这次接通后,机场那边态度依然很好,说找到了那个人电话,但是座机没有人接。我求他继续打电话。没想 到几分钟后,居然接到厦门来的电话,原来是一位厦门的老兄把我们的箱子拿走了。他说当天就发现错了,可是我们的电话是美国的,没人接。机场只有75分 钟可以打电话。他第二天又开会,不能打电话。长话短说,错来错去,最后拖了三天,才算知道了箱子的下落。听声音像个年轻人,在电话里一个劲道歉,我说也是 缘分吧,就请帮我们寄到贵阳去吧,我们会尽快和机场联系,把他的箱子也给他寄过去。下午他用特快把我们的箱子寄出了。两天后,箱子到了贵阳,这段“错箱 记”也算告一段落了。所以我们的愿望是对的,“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2016,回国过年琐记(2)
2016,回国过年琐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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