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辆车,是邻居一个小男孩送给我的。这辆车,是一玩具车。 为什么一个小男孩要送给剧团这么一部车呢?事情是这样的: 淼淼小的时候,包皮粘连,他的妈妈每天都耐心用水清洗,但是三天两头的还是要化脓,是个麻烦问题。剧团有同学在医学院,于是就在周末的时候联系好了一个医生给看看。 记得当时淼淼的妈妈带了一瓶泸州老窖,淼淼的爷爷当年是红小鬼,也就是老红军的待遇,所以每个月有一张票专门用来买酒,一瓶五粮液,或者泸州老窖是一样的价格,五元钱。 剧团还记得那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中年医生,皮肤白白的发着一些光亮,他笑咪咪地让淼淼躺在医疗床上,检查过后,跟剧团讲把淼淼的脚给控制好,于是剧团站在医生的身体后面把脚握好,霎那间,就听得淼淼一声惨叫,随后“哇”——大哭起来。 “好了”,医生仍然笑咪咪地跟淼淼的妈妈说道:“清洗干净过后,回家养两天就好了”。 淼淼是一路哭着回去的,在路上,跟他妈妈讲了很多条件,要了不少的待遇来补偿这件痛苦的事情,而淼淼的妈妈呢?表面上很体恤他的痛楚,内心却是高兴的,因为这件事情说小也大,说大也小,而现在这么快就解决了,淼淼的妈妈对于儿子的要求自然是一千个“Yes”了。 没有想到是,在一系列的待遇之中,淼淼给剧团买了这么一个玩具车礼物,叮嘱他妈妈一定要送给剧团。 淼淼小的时候,每天都背着沉沉的书包,穿着一件他妈妈编织的黄色毛衣去上学,回到家中,因为身材矮小,就坐在普通板凳上面外加了一个小方凳的位置上做作业,大家看见他聪明勤奋的样子,谁都不怀疑他一直会是个好学生。 前几年,剧团回国的时候,再次见到了淼淼一家人,而这个时候的淼淼呢? 淼淼在一个重点中学读书,高二的时候,突然很“哈韩”,穿着宽大松垮的裤子,留着长发,学校要求他整洁自己的容貌,而他坚决不愿意,僵持之下,学校说如果不整改,就不能参加高考前的会考,而淼淼呢,干脆就不去上学了,而且把头发留成台湾摇滚乐队“动力火车”的式样,差点齐腰,而且不洗头,臭得不行,那宽大的裤子怎么也舍不得洗。 淼淼的爸爸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而淼淼的妈妈呢,看上去比淼淼的爸爸还能说,所以淼淼的妈妈一直就说他们已经在最好的地段买了7套高级公寓,淼淼的爸爸还有很多的股份。“就当养个小狗小猫一样嘛,我们养得起”,淼淼的妈有她自己的道理:“我生,我养,未必眼睁睁看着他去跳楼自杀?就拿最低要求,活着比什么都好”。而淼淼的爸爸曾经在淼淼网络大学勉强毕业后让他参加工作,淼淼不愿意。那么老爸说,不愿意干早九晚五按部就班的工作,那么炒股也行,跟着老爸拿出一样的钱同时炒股,比赛看哪个好些,淼淼怕竞争,内心更怕输,结果还是没有办法。最后,淼淼的爸爸又想出一个办法来:二十好几的男人了,找一个女朋友总行了吧,谈谈恋爱,轻松愉快,性格变得开朗,女朋友总有些朋友吧,这样也有朋友了,总之,老爸希望他能够回归到一个正常人的状态里面去。不然老一个象幽灵一样独来独往的,不过,淼淼的小名还真叫天马,所以,命运不会是白白的总有巧合。 而淼淼的妈妈呢,一点都不希望淼淼谈恋爱找女友,淼淼白天睡觉,晚上打电子游戏,下午空闲的时候就骑着自行车去逛马路,而且随时超控着自己的妈妈,打手机要他妈妈回去给他做饭,他妈妈就得赶忙回去做饭。 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并没有让淼淼感到快乐,他有什么快乐呢?他没有同学,没有朋友,他有两个表兄弟,而他们都大学毕业,忙着谈恋爱,忙着同居,甚至结婚,。而淼淼算计着家里的事情,比如还要买房子的时候,一定得跟他商量来决定。有次淼淼跟他父亲吵架,他这样对他的父亲讲:“你不是说你挣钱很能耐吗,结果呢?只挣到你说的一半,要是我,跳楼死了算啦。”,然后指着晾台说:“跳啊,你倒是跳下去呀!”,刚巧淼淼的妈妈在洗澡,她担心他们打起来,赤身裸体就跑出来劝架,结果家里两个男人就象推皮球那样把她推来推去的,性急之下,淼淼的妈妈砸烂家里的一块玻璃,弄得满手是血,才使他们平息下来。 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冲,淼淼的父亲每次一说起儿子的事情,淼淼的妈妈一定就会跟淼淼的父亲发火,最后就是淼淼的父亲狠抽淼淼的母亲一耳光,这样的耳光已经有过2次了,第一次让淼淼的妈妈耳鸣了半年之久,淼淼的妈妈都动了离婚的念头。 而淼淼对他妈妈说:“不准离婚,我要用他的钱,你听见没有?” 淼淼的妈妈跟淼淼的爸爸是青梅竹马,当初恋爱的时候,虽然算不上是轰轰烈烈,但也够热闹的,男方家庭反对他们的事情,分分合合了好几次,但是时代的发展,自由恋爱和婚姻自由是必然的趋势,最后,家长们默认了。 淼淼的奶奶是佛教徒,她这样解释大家都明白不过来的事情:这个媳妇头头是道的,就是说不得她的儿子,一说就要跟人急,也不知道他们前世是个什么缘分。 淼淼周围的亲友都说:这孩子算是完了,可惜了。 而淼淼的母亲却坚信,她的母爱是让她儿子获得幸福的唯一源泉,她始终会心甘情愿地这么爱下去,她就是这样承包着的。 如今,看见这辆车的时候,剧团总能想起淼淼穿着黄颜色毛衣背着沉沉的书包的样子,只怪岁月走得太快,更不可能重来,就连淼淼自己也常对他母亲说:“我真不想长大啊”。 唉,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韩剧”,结果会怎么样呢? 父辈们老爱说“从小看大”这个道理,然而,淼淼是个例外。 淼淼妈妈的爱是掏心掏肝,还掏肺的,可是,我们反省过自己的爱没有呢?我们每个人都以我们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在爱。 正因为如此,有的时候,爱才使我们瞎了眼。 这就是我的第一辆车带给我的真实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