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来,我们的独立日都有固定的节目,去朋友加同学X家爬梯。我班有九个同学分布方圆七十里之内,加上同年级的,每次爬梯至少二三十人,今年也不例外。 说起来,我和这个家庭还有些渊源。当年独闯"关东",上班第二天就住进了她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与女主人情同姐妹。一日冒充理发师给她剪头发,一剪子下去,就把她的耳朵剪破了。当年辅导过的她家两个大孩子,一个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另一个也雄心勃勃地要考法学院了。老三是我女儿的好朋友,明年就要上大学了。 朋友家四世同堂,开着本州最大的东方店。男主人X诙谐善谈,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笑声。女主人能干异常,店里店外一把手,且做得一手好菜。无论餐馆里什么好菜,只要看一眼,回家一做就成,一成就赛过原大厨。老外婆也是上手下手一起打。 所以,每年独立节的大爬梯是我们十分向往的一件事。 朋友家豪宅六千尺,几十个人进去,还是显得人烟稀少。主人们十分好客,每次都是好酒好菜。去年的主题是螃蟹大餐,今年则是龙虾盛宴。 茅台,红酒轮番上阵,为了存在和不存在的理由,主客们频频举杯。饭桌上有一位85年出生的小校友,一时为了他应该叫我们师兄师姐,还是师叔师婶而争论不休。最后当然还是师叔师婶们占了上风(人多势众嘛)。可容十四个人大餐桌上欢声笑语不断。今年除了本地的朋友,还有朋友M从弗罗里达,Z从波士顿专程赶来,为盛宴增色不少。 一时酒足饭饱,大家来到阳台上。原来今年还有一个新节目---放烟花。嗬,这下可不得了,师叔师婶们可都顾不上斯文了。抢得抢燃香,拆得拆包装。胆儿大,手又快的干脆就拿在手上放起来,把下一辈的小朋友们都推在一边儿。再问那小校友为什么不去放,答曰:“太挤了,我一会儿再过去吧。”哈哈,跟师叔师婶们抢?嫩点儿,嘿嘿。 不一会儿徒手放烟花的就发现了问题,小碎火星散在手上,烧手。不过什么事能难倒这帮兴趣盎然的大孩子们呢?拿来了啤酒,把啤酒往嘴里一倒,啤酒瓶子就成了发射台,把烟花插在瓶子上再点火,又安全又好看,一群大人们玩得热火朝天。慢慢地孩子们也凑了过去。 随着一阵阵欢呼声,一支支烟花升天爆响,我的思绪回到了几十年前的一个除夕夜。 那是我第一次在姑姑家过年。吃过年夜饭后,我和两个姐姐,还有二表姐,每个人都得到了一百个小编炮。就是那种细细的红编炮,上面有一个灰色的小引子。放的时候用香点着引子,燃着了的引子"呲呲"冒着火花,随后"砰"的一声响。 记得一开始我很害怕。已经成年的二表哥跟着我,每次等我把引子一点着,他就一把把我抱起来就跑,搞得我又紧张又兴奋。慢慢地我不怕了,就和姐姐们一样,一个一个地自己放。 后来姑姑告诉我谁要是刚好在十二点以后放第一个编炮,就有一年的好运气。于是我决定等过十二点,去放响那新年的第一个编炮。 那时候,没有电视,没有春晚,很多人还吃不饱肚子。编炮还是一种奢侈品,人们也没有钱通宵放编炮,烟花。所以到了十点多,小城就一片静悄悄的。家里人就都上床睡了,只剩下我看着姑姑收拾年夜饭后的家什,和准备第二天一家人的饭菜。 姑姑一边收拾一边跟我说着话,慢慢地我的眼睛睁不开了。后来,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姑姑轻轻抱我去睡的时候,我一下子惊醒过来,一看钟,十二点还差几分钟。我急忙站起来找我的编炮。 眼看着到了十二点,我轻轻开了院子门,来到黑古隆冬的胡同里,把一个编炮夹在墙缝里。点着了引子,转身拔腿就跑。只听见身后"砰"的一声,我放响了1963年新年的第一个编炮。 “砰砰,砰砰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又把我带回了现实。这时候,小烟花已经放完了。最精彩的时刻到了。看,就是这个大家伙,
九连发,每一个烟花的颜色都不相同。最后一响果然是火树银花,把放烟花活动和人们的情绪都推向高潮。
阳台上刚刚烟消云散,地下室里另一场战斗“炒地皮”( 女人不赖,男人不爱---乐此不疲“炒地皮”)就开始了。五男对五女,男队的M号称当年农业部的桥牌冠军,果然频频拿了几手好牌。我一看势头不妙,马上开溜,把宝座让了出来.自己上楼吃瓜子,聊大天去了。结果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轰笑,糟糕!师婶们被剃了个大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