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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正学:行为艺术下课!(一) (首发稿) 文章摘要: 艺术家和作者要忠于自己追求的真理,关注社会人生,知识分子本质在于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和叛逆的个性,与现实政治格格不入,就必然面对惨烈的结局。
作者 : 严正学,
發表時間:10/22/2009 书中涉及人物除未成年嫌犯外均实名。
墨海濯日•胭脂中国
(一) 四边墙、六面壁,又落入曾经的地方……嘚啵、嘣哒、嘣哒、嘚嘚嘚啵……哒哒……纷纷回回、南北东西…… 出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西厅大门,昂首北望,皇天曌昭下,13年前死于非命儿子严溯宇的坟茔,在葱笼叠翠中。 ……哗咧,哗啦啦哗咧,一条血路随着脚镣拖延,拷打着台阶发出清脆的声响,血一级一级蜿蜒滴下。万人空巷,万头攒动的市府广场上,站满了争睹刑戮《恶之花》的人群。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十几支“法勒斯”(PHALLVS)作为政治图腾在广场中心威权勃立。鲍得里亚曾说:法勒斯是男权社会绝对权力的象征,法勒斯从自然产物转化为能指作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在权力返祖的当代,揭示了这种自古至今藏匿在文明裤裆里的真实面目。 市政府朝南的台阶上,一字形排列的一把手。蔡琦(市委书记)、朱贤良(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丁林超(市党委办主任)、林金荣(市政法委副书记)、李小国(市公安局党委、交通大隊长)、叶开华(区党委办主任)…缪伩权(区法院院长)…葛佩玉(区法院审判长)……朱勇杰(市检察长办检察官)…谭阳(法警隊长)们,正在弹冠相庆。 由一篇《围剿中共官场黑恶官员——致中共中央胡锦涛、温家宝公开信》盛名的官宦,在“闷声大发财”的诏兆的时空里,攥紧法槌敲下的是对《围文》作者的生杀予夺。比砍头更难以忍受的是无法面对围观人墙里颤动的同情和怜悯。
直如弦、死到边, 曲如钩、封公候。
汉代中国就有这么一首民谣。更早年代,《淮南子》中就写着:
昔者仓颉作书, 而天雨栗,鬼夜哭……
人类自有了文字就有了言说,中国就有了一代甚于一代的文字狱。文化人被腰斩、凌迟、砍头,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至明代,甚至还有被灭十族的“正学先生”——方孝儒。一部廿四史五仟年的霸道,是人吃人的历史,都是帝王权贵的家史;朕、寡人、皇帝一霸手的圣旨就是法。暴力最强者——绝对威权说了算的历史就是中国的传统文化。 在纽约时,我拜访过疾恶如仇聚居在格林威治村的女士先生们,他们说:“上帝死了!自己不过是人世间最后的自由知识分子。”艺术家和作者要忠于自己追求的真理,关注社会人生,知识分子本质在于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和叛逆的个性,与现实政治格格不入,就必然面对惨烈的结局。 罗素说:“近代人不再相信统治的权力,而相信理性的权力。” 看透人生直面命运;凝望死神求仁得仁。 市府广场西边,五匹骅骝桀骜不驯,仰首长啸,不停地用铁蹄刨着地面。我被刽子手撂倒后,脚踝、手腕和颈项立即被砸上铁镣,连接上马后的铁索。仰望天穹,乱云像正在渗透着的水墨画。一只苍鹰搏击长空,在天顶盘旋,画出了一圈又一圈白色的靶图,我大字形横卧在靶心。一声法槌砸响,五马扬蹄腾飞,五道铁索牵引着我悬空挺起。“啪!”的一声,铁索断裂,五马如离弦之箭奔驰而去。 我落地惊坐而起,一条阴冷的铁索就压在我的胸口,铁索的两端连着两只裸足。 “死囚!”我脱口而出,托起铁镣侧身退避,但还是惊醒了死囚。死刑犯抬起长满卷曲棕毛的上身,向我射来两道寒碜的凶光。“有人吗?”我张扬出声,我想,我怎么会关在以虐囚闻名的“关塔那摩监狱”。一个小不点儿从人堆里钻出来,应声而答:“我叫史龙,洪家后街人。”小不点光着脚丫,站立在通铺南边排放牙具的坎上,咚咚咚地向着便槽撒了一泡尿。然后摇摇头甩了甩鸡巴,立即从同犯腋下钻入,时而又起身,踹另一侧同犯的屁股。同犯转个身,抬起大脚,屈起的膝盖下就成了小不点儿的窝。我抹去前额的凉汗,哦,原来我还在台州。 同一个世界, 同一个梦想! 梦境离奇真切,那一行捏弄我命脉的地方高官,正在梦中张着大口笑出声来。 生存黑暗,梦却五彩缤纷,充满了血色。梦体现我潜在的生死愿望,预卜我的未来,晦涩的隐意正在取代显意的思维。梦境中的幻像会涉及或下意识投射现实生活里的人和事,成为梦中的影像。在无法超脱谵妄状态的梦像中,梦会呈现人的精神焦虑。假若有看客认为我对梦的真实记述涉及了他,要知道澄清对梦的误读是别人的权利,也就是说我仍要捍卫我在梦中的这种自由思想的权利,穷尽真相仍是我的追求。
从噩梦中挣脱,现在我很清醒。昨晚(2006年10月18日)7时30分,我正和吴高兴先生通电话,我请吴代我签名参加“林牧先生治丧委员会”时。一伙不下数十名便衣警察撞门进入我的工作室,控制了我。台州市公安局王爱军警察随后而至,向我宣读《刑事拘留书》。此时,话筒正悬挂在桌下,我心存侥幸,话筒那一头的吴高兴先生,一定会听到我被便衣警察秘密逮捕的情况,使我不至于突然人间蒸发。主办此案的王爱军警察给我戴上手铐,命令警察将我押下,塞进早在路边恭候的警车。 “要杀要关随便!”这是我被推进路桥看守所东边第一审讯室时的第一句话。“啪!”的一声,聚光灯全部打开,一束强光从头顶泻下。审讯台上坐着我最近“行为艺术”的被告,他是台州市公安局椒江分局法制科科长王卫军警官。两个月前,他随公安局长胡暁和我对簿公堂在台州市玉环县法庭上。颠倒的位置终于被他们颠倒,他盯了我一眼“何必这样说呢?我们是例行公务。” “感谢你们又参与我的‘行为艺术’,我早料到会有今天,早已作好视死如归的准备。”王卫军警官身旁坐着路桥公安分局的陈建国警官,他拿出一叠曾是我撰写散发并邮寄市长、书记、公、检、法、司等机关和相关政府部门的网文,于是我说:“这些都是一个多月前,我亲手递交给市政法委书记林金荣的文章,现在都成了抓捕我、审讯我的罪证。为了长治久安和谐安定……”我没有说完,王卫军警官的手机响了,王警官走出门外接听后,依照上司最新指令对我进行审问。例行完法定程序后,我感叹:“完了!” “完了,是什么意思?”王卫军警官立即反问,“想不到还没有活出自我,就成了俎上鱼肉,精通现代法学,学贯中西法律的浙江大学法学院研究生林金荣,竟马头是瞻,治人于罪。浮世颠倒,我为中国法治而悲哀!”。 王卫军警官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怎样认识美国的刘青、徐文立、王希哲?” “2003年10月,我应邀去美国,在纽约第一银行举办《个人画展》,他们先后都来参观我的艺术展览。” “他们为什么都来观展,是你发了请柬?” “园明园画家村在国外有很高的知名度,作为画家村‘村长’的画展,经媒体一介绍,参观的人络绎不绝,都是不请自来的。” “还有别的来往?”我立即明白警察的地毯式搜寻,已经查获了三张我为申办“绿卡”的证明。于是我说:“我恳请他们为我写过申请政治庇护的证明。” “很好,你承认了。” “如果这就能成为你们抓捕我的罪状,那么89•64之后,美国总统下令为在美国的近十万中国公民,申办‘64’政治难民的绿卡,那么这些具有明显功利性质的申办证明,是否也都将成为中国政府抓捕中国公民的罪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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