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万维读者为首页 万维读者网 -- 全球华人的精神家园 广告服务 联系我们 关于万维
 
首  页 新  闻 视  频 博  客 论  坛 分类广告 购  物
搜索>> 发表日志 控制面板 个人相册 给我留言
帮助 退出
 
聊园  
聊园属于北美爱好文学的一伙海外学子  
我的名片
园丁
来自: United States
注册日期: 2009-08-18
访问总量: 608,726 次
点击查看我的个人资料
Calendar
我的公告栏
最新发布
· 聊园一九二期 木头谈酒(2)-
· 聊园一九二期 木头谈酒(1)—啤
· 聊园一九二期 2007年改变你生活
· 聊园一九二期 (相声)小祝在北
· 聊园一九二期 回忆文革岁月(5)
· 聊园一九一期 全球变暖及其它(
· 聊园一九一期 人生六十才开始(
友好链接
分类目录
【海外聊园】
· 聊园一六五期 冬天的爱 赵明乡
· 聊园一六五期 电视连续剧《康熙
· 聊园一六五期 被遗忘的爱国者--
· 聊园一六四期 <<养生保健>> 齐
· 聊园一六三期 小品“婵娟”
· 聊园一六三期 相声“学说英语”
· 聊园一六三期 大胖子张老闷儿列
· 聊园一六二期 伯瑞下岗 --忆我的
· 聊园一六二期 北 京 和 我 迟
· 聊园一六二期 歌者无疆 --写在三
【老嗑闲唠】
· 闲聊冲动
· 当红娘
· 闲聊讲卫生 (下)
· 闲聊讲卫生 (上)
· 还扯太极拳
· 偏方
· 扯太极拳
· 有朋自远方打电话来,不亦乐乎
· 我认识的袁立本
· 漫聊误会 (下)
【东北农场】
· 东北农场记事 (十) 副连长李文生
· 东北农场记事 (九) 四排长的婚事
· 东北农场记事 (八) 八班长和护士
· 东北农场记事 (六) 北场
· 东北农场记事 (七) 文艺宣传队
· 东北农场记事 (五) 嫩江清队
· 东北农场记事 (四) 南场
· 东北农场记事 (三) 齐齐哈尔集训
· 东北农场记事 (二) 北去的列车
· 东北农场记事 (一) 毕业分配
【小城故事】
· 小城故事(十二) 告别宴会 (较长)
· 小城故事(十一) 县广播站
· 小城故事(十) 算命 (较长)
· 小城故事(九) 县城火车站 (较长
· 小城故事(八)-鉴定会 (较长)
· 小城故事(七)县文工团
· 小城故事(六) 兽研老魏
· 小城故事(五) 退伍兵
· 小城故事(四) 下乡
· 小城故事(三) 打更老头儿
【聊高尔夫】
· 斗胆再聊聊高尔夫
· 随笔高尔夫 (八) 山寨高尔夫
· 随笔高尔夫(七) --- 高尔夫与
· 随笔高尔夫(六)--- 再探高尔夫
· 随笔高尔夫 (五)--- 置办高尔
· 随笔高尔夫(四)师傅领进门,修
· 随笔高尔夫 (三) 痴迷高尔夫
· 随笔高尔夫 (二) 高尔夫的弊
· 随笔高尔夫(一) 普通老百姓
· 闲聊高尔夫
【回国记事】
· 回国记事(五)最难忘的一件事
· 回国记事 (四) 毕业三十年后的团
· 回国记事(三)扫墓 (较长)
· 回国记事(二)张大爷
· 回国记事(一)结婚记念艺术照
【文革旧事】
· 纪念张育海 (四) 张育海给朋友
· 纪念张育海 (三) 张育海及《只
· 纪念张育海 (二) 怀念张育海
· 纪念赴缅牺牲的国际共运战士张育
【九四聊园】
· 聊园第九期 1994年11月20日
· 聊园第八期 1994年11月12日
· 聊园第七期 1994年11月5日
· 聊园 第六期 1994年10月29日
· 聊园第五期 1994年10月22日
· 聊园第四期 1994年10月
· 聊园第三期 半边天万岁 何剑
· 聊园 第三期 1994年10月9日
· 聊园 第二期1994年10月2日 "
· 聊园 第一期1994年9月24日 【发
【九五聊园】
· 聊园十八期 从 大 跃 进 聊 到
· 聊园十七期 从 土 家 族 舞 蹈
· 聊园十六期 聊 "简 体 字 "
· 聊园十五期 聊 吃
· 聊园十四期 聊 聊 内 蒙
· 聊园十三期 野 聊 "气 "功 , 佛
· 聊园十一期 打电话
· 聊 园 第 十 期: 中 国 人 聊 中
· 聊园第四十四期 一九九五年十二
· 聊园第四十三期 一九九五年十二
【九六聊园】
· “希望之星”夏令营通讯第三期
· “希望之星”夏令营通讯第二期
· “希望之星”夏令营通讯第一期
· 聊园第七十五期 一九九六年十二
· 聊园第七十四期 一九九六年十二
· 聊园第七十三期 一九九六年十一
· 聊园第七十一期 一九九六年十一
· 聊园第七十二期 一九九六年十一
· 聊园第七十期 一九九六年十月二
· 聊园第六十九期 一九九六年十月
【九七聊园】
· 聊园第九十一期 一九九七年十二
· 聊园第九十期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
· 聊园第八十九期 一九九七年十一
· 聊园第八十八期 一九九七年十一
· 聊园第八十七期 一九九七年十一
· 聊园第八十六期 一九九七年十一
· 聊园第八十五期 一九九七年十月
· 聊园第八十四期 一九九七年九月
· 聊园第八十三期 一九九七年五月
· 聊园第八十二期 一九九七年四月
【九八聊园】
· 聊园第一一O期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
· 聊园第一O九期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
· 聊园第一O八期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
· 聊园第一O七期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
· 聊园第一O六期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
· 聊园第一O五期 一九九八年十月十
· 聊园第一O四期 一九九八年九月二
· 聊园第一O三期 一九九八年九月十
· 聊园第一O二期 一九九八年九月十
· 聊园第一O一期 一九九八年六月五
【九九聊园】
· 聊园第一二七期 一九九九年十二
· 聊园第一二六期 一九九九年十二
· 聊园第一二五期 一九九九年十一
· 聊园第一二四期 一九九九年十月
· 聊园第一二三期 一九九九年十月
· 聊园第一二二期 一九九九年十月
· 聊园第一二一期 一九九九年九月
· 聊园第一二O期 一九九九年九月十
· 聊园第一一九期 一九九九年六月
· 聊园第一一八期 一九九九年五月
【零零聊园】
· 聊园第一四八期 二OO一年一月七
· 聊园第一四七期 二OOO年十二月十
· 聊园第一四六期 二OOO年十二月三
· 聊园第一四五期 二OOO年十一月五
· 聊园第一四四期 二OOO年十月二十
· 聊园第一四三期 二OOO年十月二十
· 聊园第一四二期 二OOO年九月二十
· 聊园第一四一期 二OOO年九月十七
· 聊园第一四O期 二OOO年九月十日
· 聊园第一三九期 二OOO年六月四日
【零一聊园】
· 聊园一五三期 马年说马
· 聊园一五二期 路遥知马力
· 聊园一五零期 聊 聊 “ 神 厨
· 聊园一四九期 从 电 视 连 续 剧
【零二聊园】
· 聊园一六二期 中美关系学这门课
· 聊园一六二期 伯瑞下岗 --忆我的
· 聊园一六二期 北 京 和 我 迟
· 聊园一六二期 歌者无疆 --写在三
· 聊园一六二期 病中聊"饮食" 阿乡
· 聊园一六二期 听母亲说父亲-郁
· 聊园一六二期 郁美兰来信
· 聊园一六二期 "何先生"王立国和
· 聊园一六一期 梦里寻她千百度,
· 聊园一六一期 中秋有奖灯谜谜底
【零三聊园】
· 聊园一七一期 闲聊“自知之明”
· 聊园一七一期 武夷山散记 迟
· 聊园一七一期 默雅娜塔莎 阿鄉
· 聊园一七一期 会长致辞 张惠铭
· 聊园一七一期 北美大地 傲霜斗
· 聊园一七一期 人之初,喜爱聊
· 聊园一七一期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 聊园一七零期 科协初期二、三事
· 聊园一七一期 浮生杂记(之六)
· 聊园一七零期 科协十年感言 何
【零四聊园】
· 聊园一七八期 我所经历的美国大
· 聊园一七八期 浮生杂记(之十三
· 聊园一七八期 借奥运主办之机,
· 聊园一七八期 再添上几个歇后语
· 聊园一七八期 英语中12个月的名
· 聊园一七八期 关于公厕,说个在
· 聊园一七八期 咏史 独孤一郎
· 聊园一七七期 名画欣赏(5) 李
· 聊园一七七期 凑一凑歇后语 老
· 聊园一七七期 白族风俗 赵颜
【零五聊园】
· 聊园一八七期 漫聊误会 老王
· 聊园一八七期 (相声)狗年说狗
· 聊园一八七期 生活在现在 李亭
· 聊园一八七期 William 和 Julia
· 聊园一八六期 闲聊MM 刘欣
· 聊园一八六期 唠唠年龄 老王
· 聊园一八六期 英语互动式学习小
· 聊园一八六期 闲话醉酒 李琼
· 聊园一八五期 观看美国中学合唱
· 聊园一八五期 浮生杂记(之二十
【零六聊园】
· 聊园一九一期 全球变暖及其它(
· 聊园一九一期 人生六十才开始(
· 聊园一九一期 回忆文革岁月(4)
· 聊园一九一期 关于月亮的传说
· 聊园一九零期 名画欣赏(14)
· 聊园一九零期 兰州夯客 苑波
· 聊园一九零期 你必须知道的事情
· 聊园一九零期 回忆文革岁月(3)
· 聊园一八九期 名画欣赏(13)
· 聊园一八九期 活人真是难事 贾
【零七聊园】
· 聊园一九二期 木头谈酒(2)-
· 聊园一九二期 木头谈酒(1)—啤
· 聊园一九二期 2007年改变你生活
· 聊园一九二期 (相声)小祝在北
· 聊园一九二期 回忆文革岁月(5)
【友情链接】
存档目录
01/01/2014 - 01/31/2014
12/01/2013 - 12/31/2013
11/01/2013 - 11/30/2013
02/01/2013 - 02/28/2013
01/01/2013 - 01/31/2013
10/01/2010 - 10/31/2010
09/01/2010 - 09/30/2010
08/01/2010 - 08/31/2010
12/01/2009 - 12/31/2009
11/01/2009 - 11/30/2009
10/01/2009 - 10/31/2009
09/01/2009 - 09/30/2009
08/01/2009 - 08/31/2009
发表评论
作者:
用户名: 密码: 您还不是博客/论坛用户?现在就注册!
     
评论:
聊园一八八期 瑞士初游 尤水
   

瑞士初游

尤水


瑞士,在我的心目中,可是何印象?只知道瑞士出名表,Rolex,雷达表;瑞士有 誉满全球的银行业, 人均收入名列世界前茅;此外, 瑞士的名城日内瓦, 中美 建交之前无数次的秘密会谈都是在那里开的。

鬼使神差地, 我有了一次去瑞士的机会,去Fribourg大学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初入瑞士, 在机场就见到了一件T恤衫,上边一个词:Small;中间是一个瑞士国 家地 形的几何封闭曲线;底下仍是一个词: Beartiful. 名符其实,Switzenland 确实 很美。 坐在火车里,随着窗外掠过的一阵轻绿一阵鹅黄, 我浏览着连绵不绝 的五光十色的农家田舍,和家家户户窗边门前碧叶中的点点花簇。

Atea! 这是一家世界连锁的著名的瑞典家具店,在我所居住的Houston也有一家分 行。我在一晃而过的远远的绿色山坡地上见到了她的白色的巨大厂房。

Fribourg是个小城, 从地图上看,方圆不过几英里,人口不足三万。 一条已经流淌 了至少数千年的清澈碧绿的河流,缓缓地蛇龙般地把整个城市划成两片。河的一边, 是讲法语的 居民;河的另一边, 是讲德语的居民。 无怪乎在火车里的播音员 报站的时候, 用了法语, 德语和英语三种语言。法语念Free-bur,而德语念Fri-burg 。

虽说城市不大,街市上绝大多数是高层的公寓楼房,颇象上海的那种样子的。在具有现代绘画色彩的遮荫凉蓬下,几乎家家的阳台上都放着一盆盆的鲜花, 有金盏 花, 也有黄水仙或紫罗兰。瑞士人爱花, 这是 毫无疑问的。事实上, 街道上花 卉店不仅接连不断,而且, 细数花卉 制作之精美和细腻, 色彩搭配之和谐和讲 究,也是远胜于他人一筹的。

瑞士人的汽车大都是中小型的,有日本的, 德国的, 也有不少美国的。 虽说是世 界首富,汽车却大都是 比较老旧的。Ford的新型的甲虫式的小车, 古董的风味中 透出现代抽象画的线条,特别引人注 目。

我有感于瑞士人的环保。一般在超级市场购食物,那怕是香蕉葡萄买了一大堆, casher 不会给你塑料袋; 不比在美国,哪怕买一块姜,没准也得一个大口袋。 在 清晨的马路两侧,各家各户的门口堆着一小袋一小袋的垃圾,体积大约只有美国人常用的四分之一。我曾注意到一位清道夫正小心翼翼地把一个纸袋里的旧杂志倒入垃圾车中, 然后再把纸袋放回大门旁。

瑞士鲜少有胖子,包括男女老幼,这点使我不解。据朋友分析, 可能与他们 每天 要走很多的路有关。

瑞士人的饮酒,令人叫绝。市井中有无数家酒铺,一大半的桌子散散落落地分布在店外面的石块铺成的街道上,盖有凉蓬,伴之以中世纪情调的蜡烛灯。日头稍一偏西,三三两两的酒客,便结伴而至。有的合家而来,扶老携幼。为数众多的是许多军校的 学生, 右边的肩上是蓬起的绿色的肩巾,是每晚的常客。间或,也有几个 看着当天报纸独 饮的。 穿插于酒座之间的,偶尔有个把卖艺的, 演奏着古老的 中世纪的我不知其名的乐器, 空竹般 的音韵,悠然中透出几许苍凉。 随着暮色 的渐近,满街上处处是明明灭灭的烛火,大可想象出夜深后“家家扶得醉人归”的画面。

如此优闲如画的节奏徐缓的日子,无怪乎在我们的会议闭幕的致辞中,L教授代表我们全体与会者赞叹道,“真是太美了!特别是同美国的节奏极快的生活相比,真
是无与伦比!”

对我来说, 参加学术会议,是难得的会聚老朋友或者熟人的机会。 一进 大厅,我 就看到了盲人S教授. 我们俩十几年前曾见过面, 其时我还是学生。 S教授一听 到 我的声音,不仅说认识我,而且还记得我不爱喝鸡 尾酒而爱喝橘子汁。

人人都会同意,学好数学不易;做一个数学教授更为不易。 然而, 作为盲 人数学 家的S 教授,其难度是不言而喻的。别的不说, 尖端的数学根本没有盲文书, 一 切公式运 算定理,S教授全得靠脑子记忆。 听演讲时, 有时演 讲者 一边书写着 数学公 式, 一边没有照单全念, 而只是笼统地说着“We have this and this ...... ” 这时, S教授 会在座中大声喝问:“What is this?”演讲者连忙补读全文。 现代的 科学分工越来越细,一般人很难 掌握全面的知识,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 S教授 能理解几乎所有的学术报告,并且每每总能提出独到的见 解。当 轮到 S教授 做学 术演讲时, 他请一些学生帮他事先在黑板上 用胶纸贴 出一行 一行 的格子, 做报 告时, S教授用手摸索着胶纸, 一边书写一边进行演讲, 场面令人动 容。

几天后, 我和S教授俩人还曾在一家PizzaHut 里共进了晚餐。那是在一天的会议结 束后, S教授问我能不能带他回旅馆,我一口答应。

在斜阳暮色中, 我携着他在小街上 行走。S教授是一个极要强的人。 他不让我走 得慢,非得箭步如飞; 也不让我每逢上下街沿台阶时提醒他, 说是他能够感觉出 我的上下趋势。 S教授 兴致勃勃地说, 他昨天发现一家 餐馆不错, 要请我吃饭。 我有点儿纳闷,他一个盲人怎么再找得到那家餐馆呢?S教授解释到, 先找到火 车站, 餐馆就 在对面。可是, 火车站对面有好几家餐馆, 是哪一家 呢? S教授 狡然一笑道, “I can tell by the chairs.”原来如此。

我们俩坐在PizzaHut放在当街的餐桌上,品尝着瑞士风味的Pizza. 我忍不住问他, 他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失明的?“十岁时。我生了一场大病。”S教授答道。我又好 奇地追 问:“失明以后,怎么念中学大学呢?”

“我父亲。他是工程师。从中学到大学,” 他举起啤酒杯, 一饮而尽,“he read everyhing for me.”

我极感震撼,极力想象着那可敬的父亲的模样。并为他们父子的毅力所折服 。

这次学术会议是由F 教授一手筹办的。虽说 她已是一位人到中年的有着四个 孩子 的母亲,仍然楚楚动人,远远咋一看,象极了英国的Diana 王妃。 她曾在美 国的 San Diago 大学取得博士学位,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女数学家。

在会议闭幕的下午,我有机会和她相遇。很诧异地, 我注意到她脸上的一脸愁 云。闲谈之中, 她告诉我,下个星期, 也就是我们的会议结束 的下一个星期, 她将失业了。

“ Really?”

她平静如初,“是的。我将不得不跑到中学去寻求职位,将不得不去教Chemestry 和 Biology,将不得不每周十几小时地去上课。”

“But why?”我不解。难道她被解雇了不成?

“我们学院的院长昨天告诉我,”她边说边摇头,“我的合同已满,大学将不会聘她为终身教授。无论我的学问做得怎么好, 无论我发表多少篇论文, 这个位置是 肯定不留给我的。一切的一切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一个女性。”

“莫非,”我仍然试图缓和气氛,“莫非,你的男同事们在业务上都比你强许多吧?”

“No,”F教授 委屈地嚷道,“好多人根本不做研究。” 顿了一会,她说开了, “ 你可知道,这是瑞士的传 统,大学里没有女性。象我这样的, 已经是少之又 少的。你跟别人说吧,谁也不会同情你。妇女们不喜欢我这样的有PhD的人,男人们当然更不愿听我说。”

我不禁脱口而出道,“这岂不是性别歧视吗?你是可以告他的。”

“那是在美国,”她苦笑一声。“在这里, No way。我有一位同事, 也曾在美留 学,很同情我,可没有什么用。”

我还能说什么? 按照英语的习惯, 我只能说,“I am so sorry to hear your story。 ”为了安慰她, 我还讲了我的一位朋友的故事。 他92年在UCLA得博士学 位, 其后6年一直在Berkeley, New York, Jonhs Hopkins 几所名大学任教, 写了数十篇 一流水准的论文,可是在最后两年, 他横竖找不到工作, 不得不放弃他的原来 的专业。

F教授 听了, 目光仍是呆滞,缓声说到,“刚才会议的 闭幕式上L教授还热情 洋溢地赞美Fribourg。”她停顿了一下,“其实,这里,并没有那么美。”

和H教授教授聊天, 实在是一种享受。我与他相识已近十载, 他聊起来海阔天 空, 无所不及, 又极富人生的哲理。

晚上, 我们一起在小城中心的一张酒桌上对酌,旁边伴着一盏忽明忽灭的昏暗 的 蜡烛灯。他瞅着逍遥自在的饮酒的人们, 称羡地说,“这才是典型的欧洲风 味的 小城。”随后,他对我解释了一番 为什么意大利的空心面的原味, 只有在 意大利 才能享受到的道理。原因是这样的, 在意大利吃面, 一共有三道, 它们 是 火候 温度色味极精巧的组合, 价钱呢, 也是一道比一道贵。可是, 一旦移植 到了美 国, 美国人只挑那便宜的第一道吃了就完了,后面两道全免掉了, 这 样, 饭庄 岂不亏本?没有其它办法, 最后,饭庄也学乖了,三道菜合一, 就是我 们现在在 美国 吃的意大利面的样子。H教授 说着, 咽了一口意大利面,一抹嘴, 无 奈地 说, “你看, 即使 在瑞士, 味道也不正宗, 还是三和一。”

当我告诉他关于F教授的故事后, H教授睁园了双眼,“I am so shocked!” 他 细细 地分析道,他可以想见, 她筹办这样一个会议, 颇为不易,但是, 这 至少可以 给她带来比如升职加薪之类的好处。真没想到瑞士人这样歧视妇女。

“难怪,”H教授 自言自语了一声,告诉我说,“怪不得我听人家说, 瑞士好象 是数轴上零的两边, 有着极好的一面,也有着极丑的一面。”

“这话怎么讲?”

“Well,”H 教授灌了一口酒,“从好的一面讲, 瑞士接纳了许多非洲的和亚 洲的 难民。但是,从坏的方面讲,种族歧视不无存在。有一位德国人, 在瑞士旅 居了12年,申请入瑞士国籍。于是警察就对他的邻居作了调查。调查调查邻居, 这也没啥,看看是否有犯罪行为,不轨举动。无可非议。可是, 警察询问的却 是,`他是否有把衣裳晾在室外?' 这也构成拒绝入籍的理由? 简直是岂有此 理。”

话锋一转, H又说:“不是一天到晚唠叨中国的人权问题吗? 我看对这一点这里 要糟得多。”

我也说道,“就是, 中国的大学里有那么多的女教授, 女科学家,这是极其平常 的事。当这样一位 女数学家业务上正在蓬勃发展之际, 由于性别关系而被迫离 职, 简直海外奇 谈。”

“你知道我们学校的Yang 吗?”H教授 一仰脖子喝完了杯中的酒。

“你是说杨振宁?”

“我记得大概十五年前,” H教授 又斟了一杯酒,“我们数学系和 物理系的一 些 教授们在喝咖啡聊天, Yang 也在内。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谈到了中国 的人权问 题,特别是中国的妇女的人权问题。突然间, Yang 火气挺大的样子站了起来, 说 :`You don't understand Chinese! You completely don't understand Chinese! You missed the main point. '有个家伙问,`What is the main point?' Yang 回答说,' 当 我 小的时候, 中国妇女的地位就象奴隶,但是现在完完全全地不一样了。' 或 许, 中国的人权情况是糟糕的, 但变化的速度惊人;瑞士呢, 当然没有人权问 题, 但 变化的速度几乎是零。”

别离瑞士的前一天, 为了赶次日一早的飞机, 我到了日内瓦,准备 在此住上一 晚。早就听说了, 日内瓦是一个联合国似的世界都市,什么肤色的人都有。 至 少,在这里不用去担心人家听不懂英语。 

日内瓦很小,几乎都是可步行的距离。横贯日内瓦市区的河流呈绿蓝色,极清, 时而还可以看见几个小小的泛着青白色的旋涡。不由得联想到童年时最常见的苏州河。掠过一缕乡愁。远远近近的建筑,清一色地保留了一百年前的风格,有精雕细琢的屋檐,有古色古香的油漆,浓密的树荫,更使整个都市添了好几分凉意。有一棵巨大的树的绿荫, 居然把一个十字路口的面积全部覆盖住了。

我手里掂着一分地图,拖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箱子,边行边寻找。到了一个四叉路口,拐角上还有着一家放着十几张桌子的酒店,坐着不少顾客。 我睥见招待员端着 酒盘子正出来,便搁下两个箱子趋上前问路。才几秒钟时间,等我一转身,天啊, 小箱子已不翼而飞! 装着我的护照, 绿卡和机票的小箱子已不翼而飞! 有一位 好心的酒客过来告诉我说, 他见到了一名男子, 拎了我的箱子张惶 地跑掉了。 此时正是上午10点, 发生在热闹的十字路口。

好心的酒客见我着急的样子, 耸了耸肩, 好心地建议我, 该去警察局去试试运 气, 或许,箱子还能找到。他还告诉我去警察局的路线。OK, 我准备去了。 还有 什 么更 好的办法?来美国十多年, 我 还从没有跨进过警察局的门槛, 没想到, 在 Geneva 却开了先例,这也许是天意。

我于是先到旅馆放好了行李,准备去警察局。旅馆里值班的小伙子倒也颇同情我, 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地彬彬有礼地听我讲完,说“I am sorry。”尔后又画蛇添足地 加了一 句,“但是我是没有义务告诉您怎么去警察局的。”“见鬼,” 我心里骂 道。

一路走, 一路问,我寻寻觅觅地朝警察局靠近。无奈, 我所遇到的路人, 都是 听不懂英语的,我只得变幻着“police,”“policman,”“policewomen,” “police department”几个词,翻来复去,连比带画。天幸得法语中的 '警察' 一词 也是 “police。”所以对方总是能理解并且指点出警察局的方向。

总算, 穿行了十几条嘈杂而狭小的街道, 我看到了“POLICE”的招牌, 一点儿 也不起眼, 就好象一家上海的烟杂店上的一方招牌。我推了推门, 门纹丝不动。 定睛再一看,门上有一个朝左方向的箭头。顺着箭头, 拐了个弯, 我见到了一扇 紧锁着的大门。 门旁悬着几块白地黑字的招牌。我虽说不谙法语, 然而依稀地仍 可分辨出“安全局”的字样。

怎么大门又是锁着的呢?

一个老妇人挎着个藤制的篮子蹒跚而来,我便问她。 老妇人只能一丁 点儿英语, 又拼命地说法语,比划了半天,我弄明白了她的意思:这里周末关门不上班, 得 星期一才开门。

星期一?我一下傻了眼。难道, 日内瓦就莺歌燕舞到这种地步,连 周末也不需要 警察 ?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话可说。那老太还在那里叽哩呱啦地说着法语。

毕竟,人有时还是有点灵感的。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呀,刚才似乎是听到过警车刺耳的喧叫声的,所以警察局一定开门,因此这里说不定不是警察局。

我于是告辞了好心的老太,找到了一位学生模样的年青人。她懂英语,我如释重负。她指点给我说,警察局就在那块“POLICE”的招牌底下,但必须按 电铃与里面 联系。

我终于和警察取得了联系。可是,这里只有一个人值班, 我必须到 另一个警察分 局去才行。我还的再去找。虽然是口干舌燥, 饥肠辘辘, 除了发扬两不怕的精 神,我别无它法。

我突然想到了NBA以前纽约篮球队的 教练莱利说的话。 那是当纽约队在总 决赛 中输给休士顿的ROCKET时, 有记者 问 他屈居亚军有何感想时, 他作了如下的 回 答,“ 假如在一年前NBA刚刚 开始比 赛时,有人告诉我,NEW YORK 队保 证是全国亚 军, 我肯定是会很高兴的”。

同样的, 我想,如果二十年前,当我遍身油腻地一天连三班地车间里加班的时 候,若有个会算命的人跑来告诉我,“二十年后, 我将会在瑞士的日内瓦作学术 访问, 只不 过我的一个 箱子必须被窃。”我绝对也是会大喜过望的。

我坐在警察局的一间办公室里,壁角边有几盆绿叶扶疏朝天怒放的矢车菊。我的对 面, 是一位穿着短袖天蓝色警察制服的姑娘,中学生般的模样。 我们用英语 对 话, 她断断续续地敲打着电脑的键盘。 电脑是IBM的, 只是旧了一点,似乎是 486 的。

我们一问一答地折腾了半个多小时, 她打印出了一份用法语撰写的报告书。

我签完名字后,便问她,“是不是有可能把箱子找回来?”这本来就是我来访警察局的初衷。

姑娘一笑,“象这种案子很多,但是, 我们从来不曾找回过失物。”

我吸了一口气, 认了。又问道,“刚才有位先生让我问一下, 能否请你们打一个 电话给日内瓦市的失物招领处?”

女警察一边笑一边摇头, 似乎是在听一个笑话。 “ 在一般情况 下, 小偷得了钱 以后, 就会把箱子扔到垃圾桶里去。”

我颇为失望,觉得有虚此行,白跑了一趟警察局。于是提了最后的一个问题:“我的护照,绿卡, 机票全没了,您能建议我该怎么办吗?”

那姑娘让我等等, 可能是跑出去找上司请教。 不多时, 她回转 来说,“唯一的 办法,是你马上到飞机场去,找你的航空公司商量。 Right now!”

从警察局告辞出来不多久, 我马上赶到了飞机场, 找到了我所乘飞机的 LUTHSNA 航空公司。当我诉说我的故事话音未落,柜台里 面的小姐劈头 就问: “你有没有警察局的报告书?”我立刻意识到, 我的警察局之行没有白跑。

Lufthansa 是德国的一家大航空公司, Janice小姐是该公司的一位 极为干练 的职员。她同情我的遭遇,但同时马上指出必须补办护照和签证。

补办护照和签证?一想到此时此刻是星期六,飞机原定是次日清早7:00起飞,而 领事馆又要星期 一 开门, 我心里就凉了半截。 Janice 一边劝我不要急, 一边急 速地查阅厚厚的一大 本工作手册, 不断地与美国驻欧洲 各国的移民局联系。 半 小时之后, Janice小姐 便微笑地朝我说, “美国驻德国的一位移民局 官员现在正 在上班, 她愿意承办你签 证的事。 我现在马上起草报告,请你等我半小时。”

半小时以后,Janice见到我说,“我已经把报告用fax传过去了,剩下的事就是等回音了。”

一直等到六点钟Janice下班,德国方面仍然没有回音。Janice便说,“忙了一下午 ,我的头也胀死了。我明天一早六点钟来上班,你也在六点以前赶到,以便签证 一落实便走。”

我坐在临街的沉浸在苍茫暮色里的旅馆的房间里的椅子上,心里有点忐忑不安。细细地打量着老旧的旅馆。这种旅馆, 大概是想以古董式的美来 取悦 与顾客吧。房 间里的电线歪歪扭扭地盘屈在墙壁上;黯淡的电灯连灯罩也没有; 电 梯只能挤两 个人;当有人走动时, 墙外的楼板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使我油然产生 一种回 归到福尔摩斯年代的感觉。

Geneva仿佛是一座不夜城,一整夜, 我不时地为嘈杂的车流声所吵醒。 我步出临 街的阳台,在午夜的夜幕中,马路上不停地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动。夜风习习,月光微明。我想起昨天与韩国的Kim教授话别时的情景,他告诉我,由于经济萧条的关系,大学教授都减薪10%。“你会不高兴吗?”我问。“哪里。我们都很高兴的,因为许多人失了业, 又没有技能,远比我们要惨得多, 真的。”想到这些, 我 也觉得无趣的很, 便回屋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 我便早早地赶到了机场。 来自德国的美国移民局的 传真是深夜里到 的, 上面写到, 如果我能够准确无误地回答出下列问题, 我便可以拿到机票返 美。 Janice小姐于是对我进行了提问:母亲的名字? 父亲的名字?去年离美出境 时经过哪个海关?......。 我终于拿到了机票, 按时登上了Lufthansa的飞机。

到了Houston入关, 大家排着队,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本本护照, 就我手里只有一 张纸。当轮 到我时,我递上那张来自德国的传真的纸, 那个黑人的胖胖的女警官 楞了一 下, 说, “Oh, boy! you get trouble. Go to that room.”其实,一点事也没 有, 经过电脑 核实了有关资料后, 我便入关了。

记得临行时,曾与我的系主任见了面。他是个每年度假,极富于世界旅游经验的老手。他给了我一番老马识途般的指点:“瑞士的小城小镇很有风味,初游吗,最好随旅游团,走马观花, 待到有了概念,第二次旅游就可以自我设计。 日内瓦吗, 是个有点象联合国般的城市,我不太喜欢。” 回家后, 无意中想起此话,回味再 三,觉得有点同感。

这毕竟是一次初游。假如我还有机会游瑞士的话,我将到 Fribourg小城再好好 逛一 逛。还有,好好看一看乘飞机的必经之地日内瓦, 当然,我将格外地当心身边的行李。

 
关于本站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导航 | 隐私保护
Copyright (C) 1998-2024. Creaders.NET.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