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国总统奥巴马刚上任的时候,我迎来了房客奥巴马-一位从加东来的海一代非洲移民。 这事儿,本来我可以不介入的。租住这两居室的一对朋友,一位找到外地工作,留下来的那位不想又不想"奢侈",合同很快到期。我就多管闲事,帮他找个暂时的室友。在kjiji上打了广告,因为交通便利,很快就有不少回复。凭经验,外地在这里找到工作,急着入住的人,多数是好房客。不过有时有些"额外"的要求。要被子,枕头,锅碗瓢勺的都有过。 奥巴马和我邮件联系,一到就入住,填写申请合同,让他俩的合同一起结束,再做下一步打算。两室友见面,我这"拉郎配"就算完事儿。 奥巴马高大魁梧,黑得发亮点的肌肤,浓密的黑色卷发,额骨高,发际也高,看起来脑袋比一般人要长。说话声音如铜钟,带着回音。他是公司派到这来的,想省下酒店费用,自己揣入腰包。室友马克思也是黑人,瘦瘦小小,个头不到一米七,是海二代,肤色似乎被加拿大的白雪"漂染"过了,浅了很多。他正在附近工学院学习重型机械操作。 两人相安无事。忽然有一天收到奥巴马的邮件,他控诉马克思太脏太乱,还附上好几张照片,我一看,牛仔裤放在客厅沙发上,鞋子没放在鞋架上,剃须刀没放回原处,干巴着西红柿酱的盘子晾在灶台上,都是海二代"挺爱搅"的"小毛病"。在经历过卡德那样的房客后,这只能算是"毛毛雨"啦! 我把奥巴马的意见反馈给马克思,又是一阵相安无事。忽然有一天午夜时分,接到手机短信,还带一彩照,原来奥巴马出差一周刚回家,发现厕所太脏,洗脸盆和浴缸都是黑黑的,扶手边,白白门框上都印着黑黑的“爪”印,有点太黑白分明,触目惊心。他实在无法忍受,想要马克思立即滚出去。我劝他好好和马克思商量,让他做好清洁,暂住暂住,忍忍就过去了。 几天后,马克思打电话告我,实在按奈不住兴奋的心情。他考过了证书!而且没费劲儿就找到工作了。薪水高得让他不敢相信,他要立即换新床,新家具,买大电视,最重要的,他要把奥巴马赶出去。 啊哈,这回可把我给难住了,他俩都想"独居",把对方赶出去。马克思的工资高,当学徒就按时交租,可是他确实挺脏乱的。奥巴马是网上交租,时有迟交,没有欠租,但是他住的特干净,象爱护自己家一样爱护电器,节水节电,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向地主婆汇报。 都是挺好的房客,谁去谁留?我得分别找他们面谈。 夕阳西下的一个傍晚,我约好奥巴马,他坐在前门楼梯上,悠闲地喝着啤酒,我俩儿聊开了。 别看和奥巴马同名,他看上去也差不多就四十多,其实他已年过半百,八个孩子,他特别强调都是亲生的啊,他们大都已经成人,只有最小的快高中毕业了,和太太离婚时把房子留给了她和孩子,公司派他来这里,长年上中班,住房和出差补贴是他看重的。每月发薪第一件事是"网邮"抚养费给太太,然后才轮到我这个"地主婆",难怪常常月底“玩失踪",编出理由总是银行有问题,或是已经发给你了,没收到吗,啊,明天再重发一次,对不起啊,谢谢!想起网友贴出的那只掉毛的公鸡比喻被婚姻改变的男人,我还挺同情这位的,加上他是我遇到的最爱惜房子的房客,心里的杠杆还是偏向了他。 隔天和马克思谈话正逢奥巴马上班,在他们的客厅里,马克思迫不及待地享用着他新买的50寸液晶大电视,挪开零零散散的脏衣服,裤子和袜子,让我坐下,又匆忙捡起散落在桌上,地上的啤酒,可乐的空罐子,“转移到厨房,拖出一把舒适新买的椅子,滑轮上还拖着没扯干净的包装用的朔料片儿。坐下就开聊他的新工作,还进卧室拿出他的散发着油墨香的证书。因为工资太高了,大大高出他的想象,他急于花钱,来适应新生活。 我仔细看了他的证书,确实为他高兴。早听说有这种证书,好比端上个银饭碗,不比教授起薪低,回家还不用动脑子。我跟他说,新生活要开始了也不应该和别人分租房子了。你下一步该一定是车了,有了汽车,生活会有更大的变化,朋友往来更多的便利,这个地方靠学校,交通特便利,但是门前屋后都有停车限制,您是考虑搬出去比留下来更好呢? 马克思实习时候,都是朋友来接送他的,难怪常常像开过爬梯似的,他常请朋友吃点儿,喝点儿的。大概是我的话触动了他,他说到期他搬出去了。我当然乐意为他做介绍人,除了脏乱外,他可是个好房客。 奥巴马留下来了,一个人住着,后来挑挑剔剔找了个同事做室友,一晃几年过去了。圣地前检修锅炉时,他听到动静,开门出来打招呼,柔和浪漫的沙克斯乐曲也飘了出来,他身后的餐桌上点着红烛,火苗儿一跳一跳的,映着高脚杯里醇香的红酒。一位中年女士侧身坐着 - 她一眼看去,就感觉是我们的同胞。 奥巴马朝我挤挤眼,会意地一笑,开心还有那么点儿得意,哼着小调儿回屋了。后来他主动告诉我,那位是他的中国女友。 啊哈,预感告诉我,也许该到了奥巴马离开的时候了,果然不久他通知我合同到期不延了。真心祝福他和他的女友,拥有他们的爱情,拥有属于他们的家。 更多房客的故事: 离婚男人收留站 - 单亲爸爸卡德 离婚男人收留站 - 印度大麦 离婚男人收容站 - 俺们不差钱! 警察怕小偷 来自监狱的支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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