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最近的文《乔石是否病了?》里谈到赫鲁晓夫的功劳,认为赫鲁晓夫最大的功劳在于否定斯大林,这对后来的苏共解体起到了关键作用。没有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全面否定斯大林,就不可能有后来的戈氏改革和叶氏政变,也更加不会有俄罗斯的民主化。 与苏联相比,与苏共相比,中国的领导人里面没有谁象赫鲁晓夫那样敢于彻底否定毛泽东的,现在的领导人也没有谁敢客观评价邓小平的。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赫鲁晓夫确实了不起,他能够独立思考,有独立人格。虽然在当时,他被政变推翻了,但历史贡献和历史地位是谁也比不上的。 相反,在中国,包括邓小平在内,生前好象被吹得怎么怎么似的,什么改革其实只是个半吊子。现在的中国的许多乱象都与邓对政治体制改革的阻挠有关。 本文不谈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谈一下中苏交恶的问题。 其实中苏关系在斯大林时代就不怎么好。这与中苏两国的地缘政治有关。两国都是大国,而且有很长的边界线,不可能做真正的朋友。 但是在斯大林生前,老毛虽然非常恨斯大林,也还是不敢与苏联闹翻脸。这当然与当时社会主义阵营的内部政治关系有关。苏联共产党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当然老大,老毛不服气也不行。 所以,后来有人说中苏关系恶化,是因为中苏两国的国家利益冲突造成的,这是不符合事实的。在斯大林时代,斯大林对中国比赫鲁晓夫对中国要刻薄的多了,当时的中国也还是忍气吞声了。 而赫鲁晓夫当政之后,确实致力改善中苏关系,为中国做了不少事情,包括帮助中国经济建设,他所帮助的规模,项目的数量,比斯大林时代要大得多,也多得多,虽然后来交恶之后苏联撤走专家,解除合约,等等,给中国造成损失。但是,赫鲁晓夫对中国的援助确实是有诚意的,比斯大林好得多。 其次,当年苏联归还旅顺口海军基地也是在赫鲁晓夫时代完成的。 还有,当年斯大林逼迫中国签署的《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的《秘密补充协议》,也是在赫鲁晓夫治下被废除的。 在中国三年困难时期,赫鲁晓夫还向中国提供粮食援助,当时以贷款的形式提供100万吨粮食和50万吨糖,10亿卢布贷款分五年还,不计利息。 等等,所有这些,都说明了赫鲁晓夫是比斯大林厚道多了,友好多了。 相反,老毛是怎样对待赫鲁晓夫的呢?据毛的医生的回忆录写,赫鲁晓夫到北京见毛,毛居然在游泳池见他,还叫赫鲁晓夫下水,傲慢之极,完全把自己当成是皇帝,把赫鲁晓夫当成是番邦来朝见他的,缺乏起码的尊重。 赫鲁晓夫发表著名的秘密报告之后,老毛就开始疑神疑鬼,害怕有人会在他自己死后清算他。这是造成中苏交恶的主要原因之一。 其实,回过头来看,赫鲁晓夫的历史贡献是十分巨大的,尤其是彻底否定斯大林,也就是这份秘密报告,奠定了苏联共产党今后的走向。 毛在中苏交恶之后极力否定赫鲁晓夫,批判赫鲁晓夫,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毛本人也讨厌斯大林,但他却不能容忍斯大林的继承人清算斯大林,因为他害怕中国共产党人有样学样,在他老毛死后清算他老毛。 所以,中苏交恶与毛个人的私心有关。 这是其一。 第二,过去中国共产党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说白了,就是苏联共产党的儿子党。在历史上,毛一直被苏联派到中国共产党来的领导人给排挤,他心里对苏联,对斯大林一直有气,一直想摆脱苏联对中国共产党的控制。 在斯大林生前,他老毛是做不到的,所以一直受苏联,受斯大林的气,包括在朝鲜战争中被斯大林戏耍。 斯大林死后,特别是赫鲁晓夫清算斯大林,社会主义阵营面临分裂。老毛觉得机会来了,是时候摆脱苏联的控制了,甚至他老毛自己想当社会主义阵营的龙头老大了。于是他搞什么大跃进,企图在经济上赶超苏联(名义上是赶英超美,实际上是想跟苏联争一日之长短),结果中国饿浮遍野,造成人口大灾难。 中苏交恶,所谓意识形态之争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的。不只如此,后来发生的文化大革命是与中苏交恶有关的。 所以,从历史上看,中苏交恶是谁之过呢?很明显,是中国共产党之过,是老毛之过。 当然,从地缘政治看,中苏也好,中俄也好,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的。但是就具体发生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苏交恶本身来看,人家赫鲁晓夫是厚道的。而老毛的心理是阴暗的。 毛的这种阴暗心理,和中苏交恶本身,在当时给中国,和中国百姓造成了严重的创伤,灾难是巨大的,历史罕见的。 与苏联相比,有了赫鲁晓夫,苏联很容易就走出了斯大林的阴影。而中国至今仍然走不出毛泽东的魔臼,至今没有人敢站出来清算老毛。这是中国的悲哀。 所以,我看,中国需要赫鲁晓夫式的人物,需要有人站出来清算毛泽东,也需要有人站出来客观评价邓小平。 只有走出毛邓的阴影,中国才有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