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周末上班,周一休息,早晨起床太晚,先生已上班去了。我一个人慢吞吞的冲淋浴,刷牙漱口准备吃早餐,但牙膏里挤不出牙膏了,到储存牙膏的地方去取,可什么也没有,记得两周前买了好几支,回家后是先生收拾的,他有点马大哈,不知又放哪去了。我只得回到卫生间去用双手重新挤那空空的牙膏皮,由最后面开始,一丝不苟地,一点一点地往上赶,慢慢的那瘪瘪的牙膏皮似乎有了一点点鼓起来,最后终于挤出那白色的牙膏来, 凑合着刷完牙。在这认认真真挤牙膏的过程中, 好几次我都想笑, 看着手里的牙膏皮, 记忆一下回到了好多年以前.....
今天的牙膏皮应该是塑料制品吧? 反正不是金属的. 我小时候用的牙膏皮应该是铅铝合金, 现在知道铅铝合金有毒, 可那时没有这些慨念, 只知道牙膏用完后这牙膏皮可以去废品收购站卖2分钱. 我的母亲很慷慨, 牙膏用完后随我和妹妹处置那牙膏皮,不象隔壁张小丽她妈,从来不让小丽称心如意,都是她自己去废品收购站换回一盒火柴。弄得张小丽看见我和妹妹去收购站就朝我们翻白眼。
我和妹妹平时的零花钱多半来源于此,那时的农民有“鸡屁股”银行,我和妹妹有“牙膏皮”银行。废品收购站有专门收购牙膏皮的业务,他们把收购来的牙膏皮都装在一个大筐里,每次去收购站,我都会痴痴的盯着那一大筐牙膏皮:哇!好多好多的2分钱哟!那筐中的财富对我来说甚是“蔚为大观”。
妹妹和我拿着这2分钱,永远都只有一个去处---糖果店的水果糖柜台,2分钱可以买两颗水果糖,妹妹和我正好一人一颗。当然我们更喜欢棒棒糖,可那玩意要2分钱一颗,我们“富有”的程度有限,买不起,只有盯着那装棒棒糖的瓶子看一会,然后安慰妹妹也安慰自己:“下次凑够两个牙膏皮就可以买了”。可对我们来说,要“凑够两个牙膏皮”无异于“天方夜谭”。“事实胜与雄辩”----我还真没有“凑够两个牙膏皮”的记忆,每次一拿到那牙膏皮就"as soon as possible"的变成了水果糖,哪有机会“凑够两个牙膏皮”啊!
两个牙膏皮不但可以买两个棒棒糖,还可以买一小块铛铛糖,那铛铛糖不在糖果店里买,而是农民担着担子走街串巷。糖是很硬的一大块,先要用刀在糖上量出要切下部分的大小,再用小锤轻轻的敲击刀背把糖敲下来,因为敲糖时发出“铛铛"声,所以我们叫它“铛铛"糖。那糖又香又甜,吃时粘牙,并能伸展出很长很细的丝。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麦芽糖。
2分钱还可以买一个水果冰棍,或买一块橡皮,一只铅笔(不是中华牌哈,中华牌铅笔要3分钱)。2分钱可以买一小节甘蔗,5分钱买一大节甘蔗,露天电影5分钱看一场。1分钱除了买一颗水果糖,春天里可以买3,5朵散的黄果兰(串成串的买不到,串成串的根据多少要2--5分钱),回家找母亲用针线串起来,别在衣扣上,心里挺美。几分钱在那时可以买不少有意思又好吃又好玩的东西。还有最大乐趣就是可以自己购买,想那时妹妹和我站在糖果店的柜台前,中气十足的喊一嗓子“买两颗糖”,好爽!
综其上述原因,小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刷牙,从来不要父母督促,早上起来,总是最先抓牙刷牙膏,晚上睡觉前也不会忘记。挤牙膏时趁母亲不在或不注意都要多挤一点,常惹得母亲斥责,只恨那牙膏用得太慢,天天盼着那鼓鼓的牙膏瞬间就变成瘪瘪的空壳。
有一次我在公共洗衣台上意外的捡到一只牙膏,可遗憾的是那支牙膏基本上还是新的,鼓鼓囊囊的很有些神采,离牙膏皮估计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最多也就是万里长征才走完了第一步。我深思熟虑了一会,去掉小盖,将它轻轻放在地上,用力跺了一脚,那牙膏瞬间飞出好远,就跟踩到地雷差不多,把我吓了一大跳。正在此时,办公室的小田阿姨跑来了,一看她的牙膏成了地雷,惊得花颜失色:“大妹,你咋踩我的牙膏呢”?我怔怔的看着她,半句话都不敢说。她发急的又问:“你咋踩我的牙膏呢”? 我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想把它变成牙膏皮”,说完飞一样的跑了。
最后自然是母亲来找我算账,但看着我一付与窦娥一模一样的表情,母亲只好赔了小田阿姨一支牙膏了事,那牙膏皮也就又迅速的变成了两颗水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