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不太會做飯,做飯的最高水平是飯不夾生,菜能做熟。結婚前每次回家都是母親做飯,我洗衣服,或做家中的清潔,打雜等等。結婚後雖然經常自己做飯,但多為簡單應付,廚藝沒什麼長進。再後來到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街上各種熟食越來越多,越來越豐富,根本不用自己做了,包子,饅頭,餃子,抄手,生的,熟的想買什麼買什麼,想買多少買多少,更加妨礙了自己廚藝的提高。
直到出國後,突然覺得自己做的飯菜越來越來清寡,女兒不滿的表情卻越來越來豐富。雖然當時難以買到川菜調料是原因之一,但自己的廚藝低劣是更主要的原因。國外不象國內,可以從市場,餐廳買食品來補充自己廚藝的不足。既然無處可買了,唯一可行的就是一門心思提高烹飪水平。那時我們住在 Montreal, 朋友來自四面八方,從來自北方的朋友那兒學會了蒸饅頭,包包子;從來自南方的朋友那兒學會了蒸酒釀,包粽子。
印象最深的是一重慶朋友,她和她那當時還在 McGill大學作Ph.D. 的福建籍丈夫都做得一手好川菜。尤其是她那福建丈夫,川菜做得比土生土長的四川人都地道。他做的水煮魚片簡直就是一級廚師的傑作,酸辣湯做得也很靠普。直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一個讀研究生才來重慶的福建漢子為什麼川菜做得如此正宗,直讓我這四川人汗顏。朋友是重慶人,川菜做得也不賴,她做的炸雞腿特別香,記得有時周末去她家,她總是會從冰箱取出一袋生雞腿,我常常呆呆地看着她站在廚房的水池旁仔仔細細的洗那一袋雞腿,認認真真的拔掉每一根看得見的雞毛。洗好後用紙巾吸乾水,再拌上生粉,雞蛋,各種調料,燒開油鍋,油中放進幾粒花椒,那熟悉 的香味立即四溢開來,那是家鄉的味道喔!她將雞腿一個一個的放入油鍋中,慢慢的翻動直至金黃酥脆。夏天的廚房溫度不低,只見汗從她臉上往下流,可嬌小的她的烹調熱情比這夏天的溫度還高,將這炸雞腿的工作進行得一絲不苟。時隔多年,當我回想起我們幾個人坐在一起喝着酸辣湯,吃着水煮魚片,炸雞腿,各自就着一杯冰鎮啤酒,是那樣的令人回味無窮,難以忘懷。
還有一個很會做菜的浙江朋友,剛來時我們在一個英語班學習。 下課後,我們常去超市買完菜後到我家,或她家開始操練做菜,從她那我學會了做紅燒獅子頭,干爆龍蝦,也是從她那,我第一次知道了荸薺可以做菜,而且味道還不錯。
那段時間是我最用心學習烹飪的日子,一旦聽朋友們提到一道新菜的做法,我必定一回家就一頭扎進廚房,翻箱倒櫃的找出原料,開始忙乎起來。正是:
捲袖圍裙為口忙,
急急洗手做羹湯,
不怕煙熏好顏色,
只為夫兒一嘴香。
( 此詩來源為篡改鍾書先生的《贈絳》,望先生地下有知勿怪晚輩無禮。)
餐桌上,自己先不吃,滿懷希冀的盼着那一老一小兩個下筷的人說出一個“好”字,多半時候,女兒會直接了當:媽媽,你做的沒有小蓉阿姨做的好吃“。先生生性寬厚,總是滿意的笑笑:不錯,繼續努力會更好。
慢慢的,我的廚藝大有提高,飯菜味道越來越好,菜的花樣也越來越豐富。居然還學會了做四川醬肉,川味香腸。每逢節假日或朋友聚會,我都會做出一桌紅黃白綠色色俱全,鹹甜酸辣味味皆備,雖不敢說美味佳餚,但也算得上琳琅滿目的各色菜式。看着家人和朋友圍桌而坐,享受着自己的傑作,齊齊舉筷,交杯換盞,那種溫馨的感覺油然而生:做個女人真不錯!
蒜苔回鍋肉
酸菜魚
麻辣血旺
肉末粉絲
糖醋排骨
爆炒腰花
涼拌茄子
麻婆豆腐
芋兒排骨湯
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