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Danny Boy这首歌是在一次半休闲的场合。当时雇主东家组织年度培训, 大家白天上课、晚上腐败。期间的一个晚上我们去了一家名为Molly Malone的爱尔兰酒吧学跳有“舞起狂澜”之称的爱尔兰踢踏舞(River Dance)。
(Riverdance, baby style)
跳舞的休息间隙,酒保不停地播放一首曲子。由于沉浸在学舞的兴奋中,我没有很在意这首被来回不停地播放的曲子。
过了一会儿,管教舞的酒吧舞管走过来寒暄。她问我知不知道那首正在播放的曲子。我内心自叹孤陋寡闻,嘴上却不动声色地说说:“曲调挺耳熟的,一时叫不上名。”
酒吧舞管解释道:“这是爱尔兰知名的民谣,曲名叫Danny Boy,在St. Patrick 瞻礼日上,这首歌是必奏必唱之歌。”
受到了自己孤陋寡闻的刺激,年度培训结束后,我决定马上做个知识更新,对Danny Boy来个泛泛的了解,未来也好有一个吹牛的谈资。
有别于普通爱尔兰民歌的欢快和奔放,Danny Boy叠显了断肠的离愁,旋律也较一般的爱尔兰民谣要慢,其中的高音部更让人揪心荡魂。
Danny Boy是伦敦德里小调中最为著名的一首曲子,其传统的爱尔兰旋律加上简洁明了的歌词让听者无不热泪盈眶。当爱尔兰脱离英国的统治最终独立、建国时,Danny Boy曾是爱尔兰国歌的候选曲。不过,有趣--抑或矛盾--是:Danny Boy的词作者是位名叫Fred Weatherly的土生土长的英国人,他从未涉足爱尔兰一步。
也许正是因为Danny Boy这首歌的曲和词是爱尔兰和英格兰的混合体,同时又为大众喜爱,这首歌也被用于政治目的。美国前总统克林顿为了北爱尔兰罗马天主教徒和新教徒之间的和平进程,曾三度奔赴爱尔兰。2000年12月,他在爱尔兰小城Dundalk的市政广场上演说,呼吁和平,其后克林顿夫妇和女儿Chelsea和民众同场吟唱起了Danny Boy; 2002年,当克林顿为北爱尔兰和平进程筹资,再度来到爱尔兰时,在都柏林的欢迎仪式上,Celtic Tenors三重唱组合特意为克林顿演唱了Danny Boy。 男高音之一的Niall Morris 事后回忆说 :“他和我就几米之遥,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眶饱含热泪。”
本蟹猜想,Danny Boy这一曲之所以能引去克林顿总统如此强烈的共鸣是因为克林顿自身也是一个“Boy”;Danny Boy是准备离乡背井,投身未知止世界;而克林顿则刚从Impeachment的那个充满未知的世界中突围出来,是个名副其实的Comeback Boy。
和我们中国的《二泉映月》的一样,Danny Boy最早也是在盲人行吟乐者中传唱。《二泉映月》是二胡弦乐,Danny Boy最早是竖琴弦乐。《二泉映月》曾差一点被淹没在浩瀚的民间乐曲中,Danny Boy的命运几乎一模一样。
对DannyBoy这首歌表现的主题,其理解也是因人而异。在离愁的主题下,Danny Boy是谁?他到底去哪里? 对这两个问题的解读有许多不同的版本。
有人说:Danny是平民的孩子,他应征服役、参加战争;古时候的爱尔兰,征兵工作有风笛手担当:风笛手一路吹笛,过田野、越山岗,有志者应着笛声而来。
有人说:Danny 自愿投奔爱尔兰红色旅、投身于把北爱尔兰从英人手中解放出来的事业。
也有人这样解释:Danny从戎远征,或去印度、或去加拿大,是为国家、为君主而战。
更有人这样认为:Danny不是奔赴战场,他离开爱尔兰为的是远渡美利坚新大陆,他的母亲与他道别。对他的母亲来说,Danny这一别,再难有见面的机会,因为那个时候很少有移民能够再度踏上故土。
再后来,我在几个达人秀的电视转播上看到由参赛者表演的Danny Boy福音音乐版,曲名为《You Raise Me Up》。曲中所表达的深比海洋、重若泰山(River Deep, Mountain High)的意境让我想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这支歌。
而《You Raise Me Up》曲名本身,又让我联想起Charles Dickens 小说《远大前程》中的一段描写:我姐姐Joe Gargery比我大二十多岁,高高的个儿、瘦骨嶙嶙、相貌一般。由于她曾“亲手”把我带大,她老爱拿这件事自夸,也博得街坊邻里的夸赞。那个时候我自己总是弄不明白那个“亲手”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她那生来就又粗又大的手常常打在他丈夫身上,也常常打在我的身上。我想,我姐夫和我两人都是这样“亲手”被带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