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裡扒外的中介雇員又是一天,接到另一家中介雇員來電,說是找到了下家。下家願意以我的報售價把房產買下。電話中說好簽約、定金支付及三方(中介、買賣雙方)會面的時間和地點。
屆時,我準時到了會面地點。出乎意料,中介雇員說要換地,她七拐八折地把我引領到另外一家房產中介,買家已在那兒等候。我很是狐疑,問道:為何不去雇員她自己中介的辦公室談? 她回答:此地近,又是老熟人,就借用一下。她的回答更加讓我不安,因為她雇主的辦公室就在百米之遙的地方。我立時有身處虎穴的感覺。
‘虎穴’中介的辦公房是內外兩間,內間要高出外間幾個台階,裡間有人在做事、說話。不知道是為了節電還是另外原因,辦公室的燈火陰暗。我身體自然反應,竟然起了雞皮疙瘩,大有水滸中描述的進入人肉包子店待宰的悚然感覺。
當天,出了‘虎穴’,我抽空去了涉事中介雇員的老闆處,說了說我的不理解:為什麼他的雇員把我領到其它地方簽合同? 老闆大怒:豈有此理,怪不得這兩天她賊頭賊腦、鬼鬼祟祟,原來是吃裡扒外來着;明天她就不用上班了。
我想: 靠,這一對證,把人家飯碗砸了,飄過一陣負罪感和憐憫情。後來一想,也心安了。憑那雇員暗地裡玩花樣的做派,飯碗被砸是早晚的事。
滑頭的買主固然不出所料,‘虎穴’女老闆拼着老命地敲邊,說買主是如何如何的有才和有錢,他是如何的講信用。我暗想:有才、有錢不是嘴上說的,信用也不是靠吹的。於是我用‘小小的蜜蜂針’在言語中蜇了她一下。我問:是你買、還是他買? 要是他買,我和他說話。
買家一身名牌,頸掛一串粗如細麻繩的金項鍊,手戴同樣出的銀鏈。從打扮上粗看,真如‘虎穴’女老闆所說:買家有錢。和他相比,我這剛從監獄出來的模樣,連鄉巴佬都不是了。買家開腔說話。他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地說:他是文章寫作好手,這地盤上好多合同文本都出自他的手筆。這兩人的一唱一和,言語中給我傳遞的明確信息是:買主在那地界上不是老大就是老二。
我想:連敲邊帶自誇,這雙簧是在給我下套和下馬威啊;這樣不成,讓我也來嚇唬嚇唬他們。於是我說:哈,遇到知音了,你常手書合同,我倒也是學商法的,兼顧刑法。對方瞧我從山上下來的模樣,心懷狐疑但又捉摸不透,無語片刻。
我說:要是誠意還在,那咱們還是填空吧。所謂填空,就是在國家房地產買賣的規範合同書中把買賣雙方的詳細信息,價格等項填入,然後簽字蓋章,合約就算成了。
花了一個時辰,把一式幾份的買賣合約填完,輪到買主蓋章、付定金時,他居然說私章和錢都沒有帶。我腦袋嗡了一下,心想:我都把買賣契約簽字蓋章完了,對方現在耍花腔,把合同文本留在他們處,如果他們是串通好、玩不正之術,我的麻煩就大了。於是馬上鎮定下來,假裝要覆核合同內容,把合同文本全部攏到手下,接着就快速把它們唰唰扯成片紙。
‘虎穴’女老闆、中介和買主沒有料到我會來這手,都圍着我說:朋友,有話好說、好商量嘛。‘虎穴’女老闆還痛心地嚷嚷:這合同書可是5元錢一本的成本呢。我臉色鐵青地說:原先說得好好的,居然(買主的)定金、私章都沒有帶在身,再談也是白談,這是明顯的欺負人;要是買主的購買慾望沒變,晚上十點以前給我回電。就此,我和他們拜拜了。
結果,當我從吃裡扒外的中介雇員的老闆處出來還沒趕回到家的時候,買主就來電說:他撤了。我到現在還沒有整明白:是我難看的模樣和吃相、還是自稱學法律的唬弄把他嚇回去了。
再後來,房子成功出售後我到住宅小區做懷舊一游,竟然和這滑頭買主不期而遇。他說:老弟啊,你也太辣手了,我當時是誠心要買的。我調侃說:我知道你的誠意,但為時已晚,我已沒有話語權了,而且價格也是另一番天地了,後悔藥 -- 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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