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讀了博友老冬兒的博文 《黃石晨霧:真實與虛幻(圖)》。該文作者老冬兒在文中對霧哲人般的遐思讓我回想起年輕時霧囚嶗山的經歷。當年的的我肯定生不出什麼“遐思”,有的只是差一點自己把自己“嚇死”。 大學本科畢業的那年夏天,懷揣着上學時省吃儉用節餘下來的半百人民幣、協同我大學時的死黨,兩人開始了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千里之行。目標:窮游,目的地:青島。 在青島期間,親水海藍、下餃泳場、拾貝澗灘,給我倆帶來了無窮的樂趣;在八大關景區偷看長官腐敗而被逐,又給我們享受畢業後的“放肆”提供了宣泄之處。 到了青島,嶗山是不能不去的。古人有這麼一種說法:泰山雖雲高、不如東海嶗。 擇日,我和死黨一腳踩上了去嶗山的公交班車。嶗山海拔而立、山海相連、雄山險峽、水秀雲奇、山光海色的旖旎風景讓遊客大多高興而去,盡興而歸。 嶗山的自然和人文風景分散分布,好多景點不在同一條旅遊線上。當年的嶗山景區實際上分成了三條遊覽景線:南線、東線和中線。 我記得游完了太清宮這條旅遊景線後,年輕氣盛的我們決定再‘只爭朝夕’一次,一鼓作氣往中線走,攀爬“嶗頂巨峰“。 嶗山太清宮香爐 為了節約有限的盤纏,我倆決定不坐景區間的旅遊班車,而自行抄近道走山民們踏出的山間小道。一路上,我們在幾個岔道口幾度迷路,不得不停下等候偶爾路過的村民,請求他們指點迷津。 就這樣,停停走走,我們到了通向嶗頂的最後的峽谷小道。小道彎彎,道旁長滿了野草和荊棘。帶着即將登頂的興奮和期盼,我倆埋頭疾進。不知道什麼時候,前方的山坡和山路被一大塊陰影籠罩。我們環顧前後左右,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再抬頭一看,那個景象把我們鎮住了。只見,山頭上那團團濃霧緊貼着樹梢、沿着山坡和山坳風風火火地翻滾而下。在平原上長大的我們見過霧,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氣勢宏大、奔騰直瀉的山霧。 奔騰而來的山霧 我們當時的表情是驚喜和呆傻的雙簧。沒過幾分鐘,山霧的前鋒已經漫涌到了我們的跟前。隨着山霧大部隊的到來,我們所在山道上的能見度越來越低。有了剛才在岔道口幾度辨不清方向的經歷後,以及幾個月前(1985年5月)遊客在嶗山龍潭瀑強渡受山洪淹沒的峽口而遇險的先例,我們決定不去冒險,以靜制動、原地等待。 嶗山龍潭瀑救險勇士紀念碑石 我們找了個是坑非坑、是洞非洞的僻靜處停留歇息 霧海以鮮明的層次成波浪狀襲來,讓人感到有來之不去之態。半個小時過去了,仍然不見雲霧散去。我和死黨開始焦慮起來。 我說:看來,我倆今晚得露宿山坳了。 我死黨:要是這樣,可麻煩了。 我:這總是比死路一條要強許多。 我死黨:死?!如何死? 我:最壞可能,三種死法。一是迷路困死,二是毒霧熏死,三是遇劫打死。 我死黨:不會吧!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 我:武俠小說看了點,但更多的是蒲松齡的原因,他那聊齋志異就在嶗山寫完的。 為了打發時間,我們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聊齋志異中的花妖狐魅和幽冥世界。結果,我倆男子漢越說膽越小,竟然自己把自己嚇成了個毛骨悚然。 我死黨提議:我們休息一下,不說了吧! 他話雖這麼說,但其臉部表情卻充滿了疑忌,大有壯志未酬、身先死的遺憾。 就在我倆無聊得面面相覷之時,遠處傳來若隱若現的嘈雜聲;繼而聽到了一群人的說話聲。腳步聲和說話聲由遠而近,直衝我和死黨的息歇地。我倆大氣都不敢喘,真以為被自己剛才的烏鴉嘴不幸言中、遇到了霧中打劫的匪幫。 隨着來人的臨近,他們的說話聲也清晰起來。聽聲辨音,那幫來人居然還操我們的家鄉口音。 聊齋志異中的鬼魅在我的腦海中一閃。 我沖我死黨耳語說:不是打劫的,是來勾魂的! 我死黨:別瞎說! 我:也許真是勾魂的小鬼!閻王爺也真講究情誼,即使勾魂也給我們派個同鄉。 我死黨:你又在亂說。 我:你看一路上那些道觀一間間涼颼颼的、那些道士一個個陰沉沉的,可都是不良預兆唉。 那幫人越走越近,我和死黨做好了反抗的準備。 當他們離我們還有6-7米遠的時候,迷茫中的我們看到了有說有笑的2男3女組合,他們比我們還要年輕。在確定他們既不是劫匪也不是鬼魅後,我和死黨迎上去和他們打招呼。這平地出兩人形,反過來把那幫來人嚇了個激靈。從表情看,他們認為我倆是劫道的。 等到雙方狐疑盡釋、驚魂甫定後,我們得以知道,那5人也是結伴旅遊的。他們剛剛高中畢業。看得出,5人中有兩對是准情侶關係,第三個女生則是單吊。在他鄉,能遇上我們這兩位剛出爐的大學畢業老大哥,那5位剛剛參加完高考的學弟學妹們也顯得興奮異常;加上又是老鄉,大家馬上就近乎起來。於是,大家欣然決定兩伙人合成一撥同行,共攀嶗頂巨峰。 嶗山巨峰,海拔1133米 隊伍擴大了,膽量也隨之壯了起來。不等雲開霧散,我們就拔營啟程了。 我那死黨又恢復了其貧嘴、色迷的原生狀,把他自己忽悠成了那第三位女生的護花使者。 我呢,則手拉肩扛,臨時擔當起了唐僧西天取經時沙僧悟淨的後勤職能。 註:文中圖像均來自網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