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国,老同学提起她的现状,让米非常感慨。
从小学到中学,她都和米都是同班。在小学,好像每个班都有几个受气包,她就是其中一个。她皮肤特别白,嘴唇又格外的红,在不施粉黛的女生中显得很另类,于是,她就有个外号“xx鬼”,同学经常做出恐怖的表情来取笑她。到了中学,她还是容易受欺负。中学班级里原来小学同班的同学关系比较近,有点“娘家人”的意思,所以,米就有保护她的责任,经常为她出头,和她的关系比较近。
有一次,学校到农村劳动,傍晚的时候米有事出去路过池塘,看见她半跪在鹅群中,双手挽着一只大白鹅。突然心头一震,被难以想象的景色给迷住了。一只只白鹅象银色波浪一样在她身旁流动,优美的鹅脖子顶着红色的花冠,镶嵌着金黄色的嘴巴一动一动的,象漫天的繁星一样围绕着她闪烁。她美丽的大眼睛闪着温柔爱怜的光,乌黑的头发轻轻地散开在洁白羽毛上,那件高领红毛衣显得格外鲜艳。满天的晚霞透过嫩绿的垂柳倾泻下来,她的头发上,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淡淡的霞光,和鹅群池塘垂柳构成一幅绝美的画面。米心中升腾出一种寂静温暖的感觉,不由的就看呆了(老毛病犯了)。
她发现米看她,低下头,脸腾的红了,人愈发的漂亮,以后看到“人面桃花”这个词,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这个意境。确实,从美学观点看,她无疑是一个绝色美女。只是情窦未开的少年没有注意罢了,也许正是她的美貌招人嫉恨,才让她吃尽苦头。
从那以后,再看到她就有些不自然。每天放学依旧会远远跟着她,喜欢看她那个高高的马尾辫,随着苗条的身材极有动感的来回摆动。碰到小混混骚扰她,米就会上前干涉,下手绝不留情。不知内情的人以为米天生喜欢打架,只有她总是会投过感激的目光。
米经常跟着她走完她家附近的胡同后分开。有一天,她突然站在胡同口不走,回头等米。虽然我们好像很熟悉,可是并没有当面说过话。米立刻心慌意乱起来,好像什么把戏一下要被揭穿一样。果然,她单刀直入的问。“你是我的保镖吗?”
“我,我顺路”,米答非所问的掩饰。
“我有话要说”,她坚定的口气让米吃惊,这不像平时唯唯诺诺的她。可是,突然她又脸涨的通红,半天才扭扭捏捏的说“我们做朋友吧”。
米再笨,也明白她的意思。按照现在韩剧的说法,就是“我们交往吧”。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答案是确定的。米尽量婉转的说,“我们还是做同学吧”。
她低着头,咬着嘴唇,眼泪开始在眼眶里面打转,很失落的说,“你看不起我”。
“绝对不是!我只是不想这么早谈朋友”,米有些诚心诚意的说,那个,确实太早了。
其实,她没有完全说错。
在学校,同学是会分出“等级”的。很难说什么是标准,但是相貌在那个时候还不是重要指标。她的致命伤是学习不好,如果考试有不及格的,其中一定有她。所以她就成为同学甚至老师经常挖苦嘲笑的对象。学校中的欺凌很难说清楚原因,但是出自不知分寸的少男少女之手,这些欺凌有时是相当残酷的。因为是小学同班同学,米愿意帮她,也朦朦胧胧的欣赏她的美丽,但要说“看得起”还谈不上。
那以后,米放学走另外一条路,不再跟她。
她好像改变很多,人却是越来越漂亮,受到的骚扰好像更多了。有一天竟然脸上添了一个乌青块。听说是有人恼羞成怒在学校门口打了她。毕竟她是唯一和米讨论过“个人问题”的女生,米不能置之不理,当天放学又跟着她,必要时来个英雄救美吧。
一出校门,米就暗暗叫苦。前面杀气腾腾的有一大帮人,好像原来打过交道的小混混都来了,其中还有几个成名的角色。米对那些成名的“流氓”从来是礼让三分。米不胆小,但聪明。打架是个力气活,实力不够是要吃苦头的。米的原则是: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米的百米速度很快,所以总能逢凶化吉。好汉不吃眼前亏,米紧走几步对她说,“换一条路走吧”。
“不要!”她一口回绝。
这不是舍己害人吗!你一个女生,顶多一个乌青块,米要是交给这帮人收拾,那还不给他们打爆了?赶紧前后观察,还好,逃跑的路有好几条,各就各位,预备---。
象一群饿狼发现了猎物,那帮人“腾”的一下全都站起来,估计就是昨天打她的那个领头大哥,一马当先的迎上来。走到她面前哭丧着脸说,“大姐,对不起”。其他人都诚惶诚恐地说“大姐,对不起”
“滚!”她怒喝一声,带着轻蔑和威严。
他们立刻退下不知所措。其中有人知道米是她的同学,就低声下气的过来说,“大哥大哥,帮我们劝劝,给求个情”。
“滚!”米不知道为什么气不打一处来,也怒喝一声。然后就有些心虚,怎么一下成了大哥?我纳闷的看了她一眼。
她狠狠地瞪了米一眼。
米着实摸不着头脑。
原来,她们大院的“黑道大哥“喜欢她,要认她为干妹,她不答应。可巧她被打的那天,正好碰上,她说当干妹行,但这口气要出。于是江湖上就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当晚,不知道有多少小混混们都被揪出来打的头破血流。那些有点身份的角色就不是胖揍一顿这么简单,这些人的命运要看她的态度来发落。江湖上的规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