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工作过的军工厂有武器维修的任务。记得有一次,几个战士千里迢迢地护送一个光学仪器来修理。师傅拿过来,用木头榔头敲几下,就解决问题了。原来因为防止磁化,仪器壳体是铝合金的,强度不高,受到外力容易变形,镜头就卡住转不动。不难想象,这么娇嫩的东西在战场上多不可靠。但是,受到当时工业水平的限制,没有高强度的材料,所以也只能这样。
武器是一个国家整体工业水平的体现,这是实话。有些东西可以研发出来,可以模仿出来,但是因为材料不过关,性能就大打折扣。如果使用进口材料研发出来的样机,多数情况下都不能装备部队。所以常规武器水平分为科研水平和部队装备两个相差很大的阶段。中国的导弹不错,要是打钓鱼岛那是十拿九稳。但是打钓鱼岛周围的军舰就非常困难。“隔山打牛”的前提是要知道牛在哪里。所以中国发展卫星系统是发挥导弹打击能力的关键。
扯远了,还是说摩托车吧。
有一次和师傅下部队维修。到了地点以后还要进山。部队说乘摩托车走山路20分钟,乘吉普车绕道走大路二个钟头,师傅选择摩托车。摩托车就是那种带挎斗的军用“屁驴子”。米和师傅各坐在一辆摩托车的挎斗里,前面有车开路,后面有车断后,“吐吐吐”前拥后护的很神气。师傅们在厂里像条虫,出外就像条龙。 因为维修的是“高精尖”装备,所以部队当“大拿”供着。要是到了边防部队更是警卫不离身,一方面是保护,另方面可能防着你叛逃吧。
坐摩托车看上去威风,实际上够遭罪的,颠屁股不说,还挺吓人。看人家演习时坐在挎斗里可以使出十八般武艺,轮到自己就只有争取不掉出来的份了。山里没人也没红绿灯,开车的战士熟门熟路开的飞快,米正在心惊肉跳,突然听驾驶员说:“抓住坐好!”
米手忙脚乱地坐好,发现摩托车已经飞起来。斗胆睁眼一看,我滴妈呀,下面是个山沟,就这速度要是摔下去,那还有好?一紧张,忍不住大叫一声。
还好,虚惊一场,摩托车平稳落地了。原来,路被山沟隔开,这边山比对面的山高一些,路在这边的悬崖边上到头,在对面山上接着开始。摩托车先是一个加速,然后靠惯性飞过去,落在对面山上,停都不停接着开。只是常规路线,驾驶员们早就习以为常,也没特别提醒,所以把米吓出一身冷汗。
也就是这一跳,才节省了时间。要不然,得先开车下这山,再开车上那座山。
可是,师傅的车没跟上来。
原来师傅听见米大叫一声,看到摩托车已经飞到空中,又看见前方没有路,以为出了问题。师傅久经沙场身手不凡,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地从摩托车上跳下来。
那个摩托车驾驶员呢?
别提了,因为师傅突然跳车,摩托车失去了平衡,连人带车直接翻到山沟里面。
师傅绕道过来,问过几次驾驶员的情况,首长说驾驶员受了一点轻伤。
维修结束后,部队派吉普车送。一路上司机脸色铁青一声不吭。
师傅问:“那个受伤的战士你认识吧?”
“他是我的老乡”驾驶员冷冰冰地说。
“他受的伤重不重?”
冷若冰霜,没有回答。
师傅看他的表情有点慌了,结结巴巴地问:“难道死了?”
他说:“命令我们不许说。”
最后,禁不住师傅再三地问,他说:“没死,可是人全毁了。” 然后再也不肯透漏半句。
到了地方,师傅执意去医院探望。部队首长说:“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他好,你就不要去了。
至今也不知道那个战士怎么样了。只知道,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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