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从不隐瞒什么,眼里也揉不得半粒沙子。但往往对事不对人,有什么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从不拐弯抹角,但有时心理会放不下来。其实这也是母亲的一个弱点,母亲的生长环境和父亲相差很远,因而母亲嫁给父亲后,对父亲的兄弟姐们的生活方式和习惯看不惯,也不能接受,为人处事的理念也太一样,慢慢的和他们产生了一些矛盾。 母亲还对伤害过我们母子的人一直不能释怀,这也时时折磨着母亲,有时睹物思情,有时一个电话,或是电视剧中的情节,都会令她想起以前不愉快的经历,翻出陈年老账,诉说一番。我和妻子也为此多次劝她要放下来,不能彻底地原谅别人,受苦、受折磨的还是自己,我们活着的人要好好珍惜生命,就不要和那些死去的人再去计较什么了,为自己好好活着,享受晚年美好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可母亲总也听不进去,时常的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想起以前的事情来折磨自己。这也是我和妻子一直想办法帮母亲解决的一件大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母亲完全的放下来,将自己解脱出来。虽然,我和妻子努力向母亲传福音后,母亲也相信了上帝,但她对以前的陈年旧事,还是不能够完全的释怀,有时会放下来,但有时还会重新拾起来。 母亲这一生最担心我会被受到伤害,她经常地对我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人最能害自己人。由于一些生活琐碎的事情让父亲、母亲与父亲的二哥,也就是我的二大伯产生了一些矛盾。二大伯在生产队里当队长,早年丧妻,仗着手上的一点点权势,很多人都怕他,和同生产队里的一个有夫之妇勾搭为奸,姘在了一起,又将我的大堂姐许配给了这个女人的大儿子。我母亲一生最恨的事之一,就是偷人养汉的勾当,父亲和母亲当然是非常的不喜欢这门亲事,也极力的反对,可二大伯为了讨好那个相好的女人已经听不进别人的劝说,也由此父母亲和二大伯结下了恩怨。春节的时候,父亲放假回家,大堂姐带着丈夫回娘家来拜年,请父亲去喝酒。父亲由于不赞同这门亲事和也不喜欢这个侄女婿,一再的推脱没有去,这不免让恩怨加深。由此引发了一件至今我一生都难忘的事情。 那时节,农村不像城市一样放寒暑假,而是在农忙时节放麦收假和秋收假,麦收假一般是在六月中旬,大约二十天的时间,而秋收假则在中秋节的时候,比麦收假长很多,足有两个月的日子。春节过后,一眨眼麦子就成熟了,放麦假后我要帮着母亲收麦子,大人们每天起早贪黑的收割麦子,经常带着干粮在麦子地里吃午餐,为的是赶在雨季前尽快将麦子收割脱粒晒干入库。那一年我七八岁的样子,不能手拿镰刀割麦子,于是生产队里就让我们一帮小学生在割过的麦田里拾丢下的麦穗,每天收工有专人来给我们称所拾麦穗的重量,以重量来记工分,所以每个小孩子都争先恐后地抢占好的地界,不让自己落后他人。六月天头顶着炎炎烈日,我们这些小学生与大人们一样的忙碌着。一日,我和一个女孩子同时看到了一片麦穗较多的地方,于是两个人都低着头急急的拾了起来,麦穗越来越少,最后我们俩同时抓到了一把麦穗,各不相让,竟打了起来。二大伯正好路过此处,看到了这一幕,本来两个孩子吵架,大人吓唬吓唬,也就过去了,想不到二大伯竟然脱下布鞋,将我按在地上,狠狠地在我的屁股上猛抽了一顿,连那个女孩子也被吓得直哭,六月天本来穿着短裤背心,二大伯的一顿猛抽,我的屁股火辣辣的疼,于是哭着去找我的母亲。母亲深知道二大伯是别有用心的报复,借着管教孩子的名义,母亲又不能多说什么。母亲将我带回家,才发现我的屁股被打得相当严重,以至于我很多天都不敢坐下来,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重的一次挨打。二大伯本来就为人不是很好,又心胸狭窄,独断霸道,与父母的恩怨,让母亲开始担心起我的安全,不知道他还会借机下什么样的毒手,因而母亲反复告诫我,不可一个人在街上玩耍,并尽可能的避免与二大伯接触,甚至我的堂兄姐,以至于几年后我到另外的村上中学时,母亲都时时牵挂着我的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