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考究起來,老爺(輕聲)也好,大爺(二聲)也罷,我還從沒有認為自己老也。不過,最近遇到的兩件事情,倒叫我真真地有點混亂了。有一位住在同一棟樓里的鄰居,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見面都是禮貌地點個頭打個招呼而已,從沒有太多的交談過。俗語說的好:刮刮鬍子,梳梳辮子,會讓人年輕一半子。兩三個月前的一天晚上,太太給我理了個短髮,人看起來確實精神了不少。次日上午,我和這位鄰居在電梯裡不期相遇,點頭打過招呼後,可能是想打破兩個人在電梯裡的沉寂,這位大姐沒話找話突然地問道:你們夫婦還不打算要孩子嗎?一向來反應還算敏捷的我,頭腦竟然一片空白,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快出電梯時才反應過來。連忙對這位好心的大姐解釋說:你看我這個年齡還能要孩子嗎?沒想到這位大姐的回答,竟然讓我再次啞口無言應對:你不是在這裡讀書的嗎?我一時真真地無語了,可能這位大姐看我每天裡賦閒在家,不像其他人早出晚歸的上班,匆匆地走匆匆地回。人們忙碌上班的時間,又常常看到我在樓下的市場上悠哉地閒逛,買些蔬菜水果,或許將我看為在某個大學攻讀碩士、亦或是博士的學生了吧。
我用一種輕鬆加帶點幽默的口吻趕緊向這位大姐解釋:我大學同學的孩子博士都已經畢業了,我已經不再是讀書的年齡了,這個年紀要孩子,也違背了優生優育的原則不是,即便是生了孩子,叫爸爸好像年長了些,叫爺爺好像又有點年輕 。再者說,我們兩人是種也不好,地也不良,還是不要孩子為好,不然孩子沒有生好養好,自己也辛苦勞累個半死,落得個兩敗俱傷。一番話將這位大姐逗笑了,回到家,我不禁對着鏡子左照照,右看看,雖說是三十多年來一直保持着常年運動的習慣,體型也一直沒有太多的變化,六塊腹肌依然還像二十多歲年輕時一樣清晰可見。從背影看,身材確實依然挺拔,從前面看,胸肌還是如年輕人般的發達,也沒有任何臃腫發福的跡象。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象是還在讀書的年齡呀。思來想去,我想這位大姐可能眼睛花的厲害,在電梯狹窄的空間,距離得太近,看不清我臉上布滿的條條溝壑,還有那一束束打着結的魚尾紋了。太太下班回到家,和她說了那日的經歷。太太說:老爺(輕聲)呀!我看還是叫你大爺(二聲)吧!宅在家裡就是不一樣,本女士是丫鬟的身子,為奴的命,還得每日出去掙錢,好讓你繼續當大爺(二聲)。
另一件事發生在一個月前回國度假的時候,可能這些年一直生活在熱帶地域,已經難再適應中國北方冬天的寒冷天氣,每天出門不得不包裹上厚厚的羽絨服,從頭到腳圍得的嚴嚴實實。一日上午,到超市裡去採買些生活用品,正環顧找尋需要的物品時,迎面走過來一位三十歲好幾的少婦,從有些臃腫的身材上看,一定是生過小孩子當媽媽的人了。她走到我面前停下了腳步,手中托盤裡不知道盛放着什麼東東,很有禮貌的一句:大爺(輕聲)!這是種新產品,你嘗嘗好吃不,給家人捎點兒回去吧!上班時間超市本就人少,我回頭看看我的身前身後、身左身右,並沒有其他人在。在確定她正是在和我說話後,也不失禮貌地回答了一句:謝謝了!我們家不習慣吃這種東西,隨後就轉身離開了。回到家裡,我又是一通對着鏡子左瞧瞧,右觀觀,雖然,確實已是年紀半百,但是腰沒有彎、肚腩更是一點也沒有,太太每日裡帥哥帥哥的稱呼,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能夠被一位三十好幾的少婦以大爺(輕聲)相稱,我又茫然了,想來想去,好一會兒的糾結,只好歸結於,可能這位大姐出於禮貌和尊重,來推銷她負責銷售的食品吧!
兩件事情相隔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真真的令我有些茫然了,兩個女人,一個大我十來歲,一個小我十來歲。對我不同的判斷,讓我不得不好好想想,我到底應該是位大爺(輕聲),還是位正在讀書學生一樣的大爺(二聲)?糾結和思考了一段時間,雖然還是不甚清楚答案,也應該沒有確切的答案,但多少對兩個稱呼有了一些認知。其實自居為大爺(二聲)也好,被尊稱為大爺(輕聲)也罷,都無關緊要,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是大爺(二聲)還是大爺(輕聲)就好了。但閒來沒事兒時,不禁為着這兩個稱呼再進行了一番思考,大爺(二聲)和大爺(輕聲)應該是兩個完全絕然不同的稱呼。對於已經長大成人的男人來說,在舊的時代,如果在家裡排行老大,任何年齡都可以被下人稱為大爺(二聲);但對於大爺(輕聲),我想一般情況下,則是年少人或年輕人出於對已經步入老年行列男人的尊敬或尊重,而採用的一種尊稱。再細細考究,從大爺(二聲)轉化為大爺(輕聲),又是存在着何等微妙的關係和不經意間的變化。一個平時被叫慣了大爺(二聲)、自己也已經習慣於被稱為大(二聲)的男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不覺間,就已然到了被人稱為大爺(輕聲)的年紀了。
人類成長的自然規律,一個人不會永遠年輕、富有朝氣,隨着歲月流逝,總有一天會慢慢變老。到年老時還生着一張不相稱的娃娃臉,說不定別人或許會將你看成妖怪。有道是:身為男人,十幾歲有十幾歲少年人的童真,二十歲有二十歲年輕人的朝氣,三十歲有三十歲青年人的成熟,四十歲有四十歲不惑之年的沉穩,五十歲有五十歲知天命的魅力,六十歲會有六十歲花甲之年的閱歷,七十歲有七十歲古稀之年的資歷,八九十歲還有八九十歲耄耋之年的老態龍顏,每個階段男人的帥是不一樣的,也沒有必要花心思比來比去 ,說實在的也沒有得比較。從形體和相貌上來看,年過半百的男人,雖然還沒有到老態龍鐘的樣子,但是確實已是廉頗老矣。這個階段的男人,身體一般會發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有了肚腩,向下看自己的腳尖,往往都有些困難了,也不再被人以帥哥相稱了。但是,千萬不要為此多慮。其實對於每個男人來說,依據其內在行事處事的成熟情況,及外觀穿衣打扮的形象上來說,有些男人或許少年老成,早早就被稱為了大爺(輕聲),而有些男人直至古稀,也依然像年輕人一樣的活潑。順其自然為好,不管是大爺(二聲),還是大爺(輕聲),都是別人對你的一種稱呼而已。不僅僅在於一個人的體貌特徵,行為處事給別人的一種印象;其實在不同的人眼裡,對一個人的判斷也會存在着一定的差距,因而,不同的人採用的稱呼也會有不同。或許是人家出於的一種尊敬,或許是人家就是這樣的眼光和判斷,不要為此糾結。還是前面那句話,別人怎麼稱呼你並不重要,關鍵在於自己心態上,如何保持一顆平常心態,灑脫對待和接受任何一種稱謂。我們自己知道自己是大爺(二聲)、還是大爺(輕聲),又或是老爺(輕聲)、爺爺(輕聲)、老爺爺(輕聲)就好了。人生是美好的,生活是美好的,就讓我們灑脫一些,看盡人間的一切美好和不美好,盡享人間生活的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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