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广州,娇阳似火,分外炎热。 人们经过白天的紧张的劳动,来到了市郊公园,寂静的公园里顿时热闹起来,市郊公园里,绿树成荫,人工湖的湖水清如明镜,公园中心有一座高达百米的小山,临湖而上,山顶有一棵老槐树,此外,雄伟的山顶上,由人工开了约有半个篮球场大的草地,人们来到这里,从湖面上迎面吹来了阵阵凉风,使人心情舒畅,有孩子的妈妈带着自己的小孩子在草地上游玩,有的孩子猜着很有趣的迷,整个草坪十分热闹。 大树下的石椅下上,并排坐着一对年青的朋友,甜言蜜语的交谈着,男的叫王利华,女的叫胡芳,两人的年龄都在二十五、六岁左右。 “噹、噹……”公园里的大钟敲了九下,已经九点了。 “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王利华对胡芳说道。两人慢步向山下走去,谈着未谈完的话。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回去再看吧!”王利华含笑地从手上拎着的皮包里掏出礼物,无意中带出一样东西掉在地上。似乎是火热的爱情充满了他的头脑,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大意。胡芳羞涩的接过礼物,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 “明天我是礼拜天,中午你到我家来玩玩,我一定很好的招待你。”王利华高兴的说道。“我一定来!”胡芳接受了王利华的邀请。 两人并肩的走出公园,在公园的门口分手了。 王利华哼着轻快的小调回到了家,他要用自己的日记本记下今天这个幸福的夜晚。他回忆着公园里的谈话,想着和胡芳的事情就要成功,想着胡芳明天还要到自己家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但是当他把手伸进皮包准备拿铜尺的时候,他的心停止了跳动,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尽管他回忆在公园的一切,却始终想不起来铜尺在什么地方丢了?他迅速的穿上衣服,关掉电灯,掩上门向外走去。这时他的心乱极了。他来到葫芦街38号,站在门口向左右看了一下,敲起门来。“谁呀?”里面传出了不耐烦的妇女声音。“张小姐,是我。”王利华抖声答道。来开门的张英让惊慌的王利华进了门,问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她关上了门,两人向西屋里走去,沿着里面铺的路,经过不太长的花园,走向张英的房间。张英身材均匀,三十来岁,颚下角有一颗黑痣,她身边无父母、无儿女,住宅里住着她一个人。 “张小姐,你给我的铜尺掉了。”王利华害怕地说。“什么?”张英吃惊地喊起来。王利华大概地说了经过,等着张英对他的训斥。“你难道不知道吗?那铜尺里有我们组织的秘密文件,公安局要是弄到了它,咱们不就完蛋了。我命令你立刻将它找回来,不找回来就不要来见我。”张英严厉地说道。“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公园的门早就关了。”王利沮丧地说。张英的嘴凑在王利华的耳朵上,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遍,“就从我这里出去,要小心。”说完两人走进了花园。 夜色笼罩着市郊公园,热闹的公园恢复了平静。在公园的门口,园林工人的宿舍还亮着灯,这是看园工人刘老头的房间。刘老头夫妻俩年纪大了,干活也不行了,组织上照顾他们,把他们安排在市郊公园看门,一是工作轻便,二是公园里的环境对他们身体是相宜的。现在邻近的工人早已睡熟了,刘老头却在灯下戴着眼镜看书。“老头子呀,儿点了,还不睡觉?”在灯下补衣服的老伴疼劝道。刘老头合起书来,向门口走去:“好了,好了,你不要喊了,马上就去睡。”这是他的习惯,临睡之前都要出去看看大门是否关好了,工人们是不是都睡了……走到门口,他风趣地说道:“唉,老婆子,你总不能尽嘴说人家啊,你也该睡了。”说完走出了房门。 头上星星满天,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啊呀,公园里的风都是香的,党对我是多么的关怀呀。”刘老头在门口感叹的说道。是啊,解放前的刘老头为了养活全家老小四口,拚命的干着繁重的工作,可还是养活不了全家,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惨死在饥饿线上。解放后,老俩口都有了工作,真是吃不愁,穿不愁,解放前留下的腰疼病每逢阴天就要发作,组织上为了照顾他们,把他们安排到公园里度过幸福的晚年,这怎不使老刘头激动万分呢? “嗯”,刘老头忽地停下,“老婆子呀,你出来。”老伴赶忙走了出来。“是不是我眼睛花了,你看那小山上是不是灯火在亮呀?不会是星星在作怪吧?”“从来没有过呀,大门都关了,难道不成还有人在后面。”老伴猜着说。“我去看看。”刘老头换上鞋子向山顶走去。借着星光,刘老头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那灯光仍在山顶上晃着,,刘老头越走越近,他渐渐看清了那人的轮廓。 王利华正在专心的找着那把铜尺,竟然有人向他走来都没有发觉。“喂,那是谁呀?”刘老头边喊边向王利华走去。“啊!”王利华大吃一惊,头脑迅速醒悟过来,他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张英临走时给他的那把无声手枪,张英的话在耳边响起:“发生意外,就拿这个干掉他。”他向刘老头望去,刘老头离他只有三十来步,黑暗中刘老头隐约看见了王利华脚上穿着的小白鞋,“你从哪儿来的呀?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话还没有说完,刘老头只听得“噗嗖”一声,顿时胸口疼痛难忍,只觉得天昏地转……仿佛又听到一声响时,刘老头什么也不知道了,“咚”的一声栽倒下来,向山下滚去。 王利华慌忙中向刘老头开了两枪后,熄灭了电筒,也顾不得找铜尺了,一个劲地向山下跑去。白天还在温柔的谈情说爱的王利华,转眼成了杀人凶手。 刘老头的老伴自老头子出去后,也没睡觉,继续给老伴补那衬衫。“噹噹噹……”挂在门口的大钟敲了十二下,“都整十二点了,怎么还不回来?”老伴向门口走去。“咚咚咚”她急促地敲着工人宿舍的门,“老张啊,快起来。”刘老太急促的喊着,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三位园林工人,他们一骨碌爬起来开了门。只见刘老太神情焦急,脸色都白了,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刘老太断断续续的说完了一切,工人们立刻穿上衣服和刘老太向山那边跑去,他们一边跑一边喊:“刘师傅!”……“灯光是在哪儿出现的?”老张问道。“就在那个地方。”刘老太向山上一指,工人们向刘老太指的方向跑去。忽然“咚”的一声,跑在前面的小李跌了一跤。小李子边喊边爬起来:“你们快来呀,这儿睡着一个人呢!”原来,小李子被刘老头的尸体绊了一跤,老张急忙用电筒一照,“啊!”几个工人同时喊了起来:“这不是刘师傅吗?”从后面追来的刘老太一看,顿时扑在老伴身上哭进来。刘头已经停止了呼吸,他胸口上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了。“赶快报告公安局。”老张边喊边向门亭跑去,挂上电话:“喂!公安局吗?我是市郊公园,我们这里发生了人命案,请你们赶快派人来,越快越好!”…… 一辆军用小吉普在通往市郊公园的大道上奔驰。半小时后,公安侦察科长孙达带着助手及武装战士来到公园。他们仔细的察看着刘老头的伤口,断定是被手枪打中。孙达详细的听了刘老太的叙说,叫小吉普把她和死者送到医院。“明天早上你们暂停开放半天,我们明天再来!”孙达对老张说,大家分了手…… 张英听了王利华的报告后,心也凉了半截,铜尺没有找到,反而闹出了人命案子,这真是火上加油。她对神情惊慌的王利华说:“你先回去,各方面要特别谨慎,不要慌慌张张的,明天你也不要到我家来,我有事会找你的。”“是,是,是”王利华恭敬的边说边退向门口。张英把王利华送出门口后,心里一直在打主意,那把铜尺有王利华的名字,如果铜尺落在公安局手里,王利华肯定跑不掉,自己就要被暴露。怎么办呢?想了好一会,她的脸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从她那牙缝里狠毒的吐出了一句话:“把他干掉。即使公安局得到了铜尺也不会马上发现什么的,等他们知道时,我早已到了香港。”想到这里,张英的心略微平静了一点,可是马上又陷入了深思:怎么把他干掉呢?派谁去办好呢?…… 王利华离开葫芦街,带着满身灰尘向家里走去。“老陈……呀,才……下班吗……?”在家门口上班才回来的老陈听王利华的声音与往常有点不对劲,不由地向他的身上望去,他的身上沾满了灰尘,“他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这样慌张?”老陈不由的想。 第二天,市郊公园的大门,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内部维修,暂停开放半天。”一来白天游玩的人很少,二来内部整理是正常的事,人们也就不去想发生了什么事。孙达和他的同事们,早已来到了公园,他们正在紧张的工作着。通过鉴定查明是无声手枪的子弹,把刘老头打死的人是谁?为什么将他打死呢?孙达命令所有的工作人员,从山脚开始向山上搜索,把搜到的东西,诸如香烟、角纸、糖纸之类的统统集中加以分析。 “报告。”从刘老头死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工作人员的声音,“在这儿发现一把铜尺。”孙达立即迎上去,接过铜尺打量着,此铜尺与一般铜尺差不多,只是略圆些,闪闪发光。孙达将它反过来,发现刻着几个字:赠——王利华。看来昨晚的那个人是在急于找这把铜尺罗?孙达想。好吧,一切就从这儿开始吧。 “孙科长,你们要深入到下面去,紧紧依靠群众,你一定能得到第一手材料,你一定能破获这个案子。”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局长对孙达指示着。“是!我一定将这案件的来胧去脉弄个水落石出。”孙达行了个军礼后,走出局长办公室。孙达和他的助手小简来到档案室,看着整个广州市所有叫“王利华”的人的档案,又分别到各个派出所、居民委员会去寻找线索…… “在马路街31号住着个王利华,平时爱唱爱打扮,不知哪儿来那么多钱。他家还经常来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据钢铁厂工人老陈说,昨天晚上他下班回来,看见王利华满身是灰尘,神色十分惊慌的向家里走去。”居委会沈大嫂说。“什么时候?”孙达马上注意起来。“他是十二点下班的,那么总在十二点半前后。”沈大嫂说。“你能不能请老陈师傅来一下?”沈大嫂答应着走出门外。不一会儿,沈大嫂引进一位身材魁梧的人来。“你就是陈同志?打搅你了,你上夜班,把你的觉都误了。”孙达抱歉的说。“不要紧,为了社会治安嘛!”老陈向孙达详细的说着昨晚的事情……谈话在继续着。 王利华昨晚从张英家回来后,心魂不定,脑子里始终闪着公园里的那一幕。天微微亮了才渐渐如睡。一觉睡醒,太阳已经老高了,看一下表,已是九点钟,昨晚的事又跃入脑中,他用被子把头捂着,生怕会被谁吃去似的,“不好,胡芳就要来了,我得准备准备,还要做菜,看来早饭是吃不成了。”王利华边想边将被子迭好,并打扫起地来。“咚咚”响起了敲门声,王利华微微笑笑,“是她来了。”他连忙用手拖平床单上皱着的一角,跑去开门,“啊!是徐平兄啊。”“你起得好早呀,竟连脸都没洗。”徐平说。王利华这才发现没有洗脸,要是碰见胡芳该多不好意思啊!王利华接过徐平手上的提包:“请进!请进!”说着将徐平引进房间。徐平打量着房间的一切,想着张英对他的指示。“老兄脸色不太好吗?昨晚上的事情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不要紧的,张小姐要我告诉你,一切她会很好的安排的。”说完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王利华:“这是张小姐给你的。”王利华接过信急忙打开看起来:利华:要沉着,千万不要慌张,我会很好的安排的。Y即日。
30年前的手抄本: 一把铜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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