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戏连连。我隔岸观火,免费观看西方列强群殴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法国总统Sarkozy首先出拳,来了一招和其姓氏谐音的招牌式“Sarkozy--杀个鸡”。想不到,卡扎菲不但没有被立时杀鸡儆猴、成为人人可餐的肯塔基家乡鸡,反而摇身一变、去掉中间的 ‘扎’字锋芒、成了捣蛋搞笑的卡菲(Garfield)猫。
西方临时军事联盟的这种做法,看着特熟。从记忆深处一挖掘,原来校园时代我也玩过类似的丛林法则。往好里说是惩治流氓、往坏处说是恃众凌单。
这里且按下利比亚战火的题外话不表,只说说我当时那次校园丛林法则的操作过程。
岁月蹉跎,到了大学最后一年。按学制安排,毕业班的学生要给低年级的班级上课,为期一个学期,干满规定的时长后可得三个学分。我上课的班级不大,大约15-16个人。班级虽不大,但也藏龙卧虎:班上靓妞一串,更有一男一女全国体育运动健将两名。
第一次讲课下来,我顿觉压力不小:和班上的那串靓女对照,我形愧不已;和运动健将相比,我体无慑力。我暗想:长此以往,我会有压不住场面的麻烦。加上系里也充分利用我们这帮廉价劳动力,把我们授课时间大多放在上午的第三和第四节,亦即最坏的时段(课后吃中饭排队最长、最拥挤的时刻),这也造成了学生在上课时饥肠辘辘的不安分。
我想了个两全的办法。第二次一登上讲台,我开腔:“我现在是学生和老师的双重身份,我知道第四节课后去食堂排长队买饭的苦楚。为了大家的肠胃考虑,我决定每次提前5分钟下课;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大家在课堂上配合,你们可以不听我的课、干自己的事,但不可给我下马威;否则,下课提前5分钟、还是推迟5分钟这个权力我还是有的。”我的一席肺腑之言赢得了同学的欢快掌声。
从此,大家相安无事,师生肠胃受益。
一天课后,和往常一样,我提溜着搪瓷大碗和钢质调羹一路疾走想赶在午饭高峰前到达食堂。在通往食堂的路上,我看到我授课班上最漂亮的一位女同学和一名人高马大的洋男拉拉扯扯。我酸葡萄似地暗语:“世风日下啊,大白天和洋人搂搂抱抱,也不晓得遮盖一下。” 快步超越洋男、靓女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一下。靓女也看见了我。她大声呼叫:“XX老师,你快来帮忙、救救我!” 她的语音中充斥着希望、无奈和委屈,好像我是她逮到的一根救命稻草。我止步、转身、回走、向靓女问明情况。原来,靓女兴冲冲赶往食堂,不知什么时候后面跟了位素不相识的洋男留学生。洋男一把拉住靓女、继而想强行搂抱。
我一下插在洋男的靓女中间,面对洋男说:“我是她的老师,她和你素不相识、对你也不感兴趣,希望你停止纠缠。” 也许是春天到了,洋男发情期到了,他无理道:“我就喜欢她,和你没有关系!” 我回答道:“她指认你侮辱她,作为老师我有义务保护我的学生,请你放尊重点,自己离开。” 想不到,洋男见我不离不弃要坏他的好事,呼得一下一巴掌朝我打来。我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这一袭击。然后,我条件反射似地拉出了一个武术马步架势、一手持碗一手拿饭匙作鹰击状,同时口呼:“这是中国领土,你丫别犯傻;要不,我踢你屁股、扯掉你老二 (英文原话是This is China,Don’t play stupid; or I kick your ass and tear off your testickles)。”
洋男在行为上很流氓,但见我在言语上比他还流氓,居然胆敢摘掉其老二,倒也吓了他一跳。他愣住了。洋男也许在想:老二真被扯蛋了,那可惨了、连流氓的本钱也没了。
这一来二去,就到了午饭高峰时,路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不一会,我们周围就形成了一堵看好戏的人墙。从人们的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脸部表情可以判断,他们可能认为我们是在演出‘中-中-外’恋爱闹剧,在马路上摆拳脚摊来着。为了避免误会,我拿起钢调羹往我那搪瓷碗上猛敲几下,发表了短短几句演说:“同胞们、同学们,我是那位女同学的老师,碰巧遇上那洋鬼子对她耍流氓,你们说怎么办!?”
我主动表明我的老师身份,又用了对比强烈的‘同胞们’和‘洋鬼子’的语汇,目的是为了掌握事态的主导权、同时激起同仇敌忾的氛围。这招果真灵验,人群中有人怒吼:“让他道歉!”、 “ 揍他!”。
洋男从其第六感觉中审读到势态对他不利,准备开溜。他左冲右突想走出人群包围圈,结果都给人墙堵了回来。我向围观的人群喊话:“男同胞们,手拉手筑成人链,别让洋鬼子溜了!”男同学们自觉地组成了人链,中间还夹杂着几位的女生。我对洋男说:“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向那位女同学道歉!(the only way out for you is to apologize)” 洋男连连拒绝:“没门、休想!(No way, no way)”
僵持之间,我也尴尬,心想:“要是洋男拒不道歉,我肯定会脸面全砸,未来何以跨上讲台上课!?”
于是,我环顾左右而觅它法。我发现我自己站在一个下水道井盖上,于是我立刻弯腰把井盖移开露出三分之一黑洞洞的井口。我面向人群:“要是洋鬼子不道歉,把他扔下水道!”人群发出赞同的叫好声。
我求援:“我需要强壮的男生帮忙!” 第一个自告奋勇是我班上的那位国家级运动健将(不知什么时候他早已站在围观人群中),接着又跟上了4-5位体魄健壮的男生。 我对他们说: “听我的,一切责任和后果由我承担。”
我对洋男说:“你有两选择 -- 要么向被辱女同学道歉、要么领教一下Jungle Law去下水道走一遭。” 正说着,有人在人墙外高喊:“那位老师,这儿还有一个下水道口,井盖我拿开了!”
听那人一喊,我顺口对洋男加了一句: “算你运气,今天你还有第三选择,从这洞入、那洞出。” 我用命令的口吻对洋男说:“你只有10秒的时间做选择。”
然后,我举起双臂、张开双手、直起10个手指。众人看着我逐一弯下的手指、应景高声倒数:10、9、8、7、6、5......。到4时,洋男满脸汗渍地说:“我愿道歉。”
人群中有人提议:“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我思酎:让洋男写个字据也好,万一未来校方怪罪下来,我们也有一件护身符挡着。这时,早有好事者送上了纸和笔。洋男迫于我们人多势众的压力,拿起笔,写下了一份简单的致歉书,落款是Mikael Rossenberg。
我问:“有没有中文名?”洋男回答:“有。” 我:“把你的中文名也写在后边。”
洋男把其中文名在其洋名旁一竖一横地描了下来。一看其中文名,我差一点被雷倒。我眼帘中跳入三字--“雷根宝”。也不知是谁帮他取的名,那么俗气,不过和Rossenberg这个洋姓氏还挺谐音的。
之后,众人让出一通道,雷根宝落荒而逃;人群也意犹未尽地散去;我、靓女和那位运动健将共进了唯一一次的同桌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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