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美国有个窝囊事。加州屋顶太阳能发电系统制造商Solyndra耗费10亿创投资金和5亿3500万元联邦政府贷款,在上个月开始生产新太阳能电板时发现,太阳能市场已经发生了巨变。中国的传统太阳能板已经占领了美国的太阳能板市场,中国的价格大大低于Solyndra 的先进太阳能电板,使硅谷变为“太阳能谷”的梦想化为乌有。美国媒体哀叹“中国吞噬太阳能,美国加州公司欲哭无泪”。
奥巴马总统在今年5月到Solyndra访问时说,像Solyndra这样成功研发新太阳能科技的公司,是美国经济真正成长的动力来源。没想到动力来源刚启动就要熄火了。现在,美国不论有什么麻烦到会推到中国头上,这回也不例外。政府出面指责中国,对华启动新能源政策301调查。
这次米回国,和太阳能业者有些交流,了解到为什么美国竞争不过中国的原因。前两天看新闻,发现美国竟然也有明白其中奥妙的政客,这就是纽约市长布隆伯格,他说:“世界另一端的国家用自己的钱补贴清洁能源,使我们买到价格便宜、质量上乘的产品。我们要批评这个吗?”
他的话一针见血。但是还不完全。传统太阳能板的产品是清洁能源,但是传统太阳能板的制造是高污染过程。也就是说,中国政府补贴,污染自己的环境,让美国使用清洁能源,美国“要批评这个吗?”
太阳能占据所谓“新能源”体量的90%,是新能源产业化的主力。太阳能在技术上分为多晶硅太阳能和薄膜太阳能。中国主要生产耗能高污染大的多晶硅太阳能,美国发展的是效率高污染少的薄膜太阳能。两种技术的门槛和发展的代价当然是不一样。这首先就限制了美国的太阳能发展速度。
看中国太阳能的发展,就不难看出美国没有办法竞争的地方。晶硅太阳能电池的发展取决于高纯度多晶硅的产能。在2007 年的时候,中国国内的产能几乎为零,全部依靠进口。可是到了2010年,中国的多晶硅产能已经超过2万吨,占全球供应量的四分之一以上,而中国的太阳能发电产品已经占据了全球一半左右的市场份额。美国人说,形成这样一个产能,在美国光论证可行性就要几年。
为什么能形成这样的规模呢?这就是中国的特点,一个政策就可以调动举国之力。中央发一个文件,全国各地上马,相互攀比,不计代价。以至于后来中央不得不出面限制。
中国的太阳能发展的代价是巨大的。多晶硅在提炼过程中消耗大量能源,多晶硅在生产过程中会排放超过十种有毒物质。据统计,2008年中国共用了3,000万吨煤炭提炼多晶硅,所产生的二氧化碳等空气污染物非常高。中国占全球光伏组件产量39%,但99%的产品都是出口外国,也就是说中国为国外太阳能发展承担环境污染的代价,所以中国也开始限制多晶硅的生产。
如何评价这种狂热,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这种野蛮发展的结果也是非常可观:1.太阳能发电成本大幅下降;2.中国太阳能电池技术及配套技术得到了快速发展;3美国政府大额补贴的、仍处在亏损状态的太阳能技术公司成为中国公司的收购对象。所以中国一下子就占据了太阳能工业的制高点,在以后污染少效率高的非晶硅薄膜太阳能技术的发展中具有更强的竞争力。这就是美国太阳能工业的噩梦。
这里不得不提一个白手起家的海归创业者。他是中国最大的太阳能电池板制造商无锡尚德太阳能电力有限公司的创始人兼行政主管施正荣。1988年,施正荣到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留学,1992年获得太阳能科学博士学位。2001年1月,回国创立无锡尚德太阳能电力有限公司, 2004年就跻身于全球太阳能电池生产商前十名,并且成功在纽交所上市。施正荣就此登上了百亿富豪的宝座。
施正荣和尚德开辟了中国的光伏发电行业,这种一个海归带来一个团队奠基一个产业的奇迹是中国大多数新兴产业发展的模式。中国发现引进海外人才,是新兴产业发展的捷径,也是由“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的捷径,所以中国正在大力吸引人才回国。
海归的高科技加上中国低廉的劳动力,在充满能量和资金的中国,谁也不知道会把中国的竞争力引向什么领域提高到什么程度,这才是美国最担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