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 再回首 (下) 節日前的一周，伐海接到了素貞寄來的大紅請柬。請柬上的大紅雙喜字體，不用打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伐海想起了他和素貞曾經開過的一句玩笑話：“如果你嫁給他人，我一定要送你個大大的紅包” “人來不來？”素貞這樣問過他。 “當然要來，看你嫁給哪個醜八怪。哈哈。” 這笑聲仿佛就在昨天，夢幻般的預言，卻在今天實現了。 素貞離開後，伐海的睡眠一直很不好。經常是徹夜熬到拂曉。今夜，自然，他又要失眠了。 “去，婚禮還是要去。”當早上的鬧鐘聲響起時，他決定了。 婚禮上的素貞讓他吃驚不小：新娘已經是大腹翩翩。想到和素貞談戀愛時，連接吻都不允許。而和林風軍認識不到半年，已經是身孕在身，伐海很感嘆。人和人真不能比。 “看來自己的戀愛，整個就是單想思。”想到此，坐在婚禮宴席角落的伐海，暗暗心中酸楚陣陣，而表面卻要笑面應酬。
素貞和新郎，伴着漂亮的伴娘前來敬酒。
“伐海哥，你的祝福很重要。為我們的友情先干一杯。”素貞一口而盡。“再干一杯為你的幸福。這杯讓我的伴娘小環帶干。今天我特意讓好朋友小環當我的伴娘。她是我朋友圈裡最漂亮的小姑娘。今天就介紹給你。我也把你的事和小環說了，人家也很意願和你交往。小環，來， 和你伐海哥干一杯。接下來你就不必當我的伴娘了，我特意在這裡留了個空位，你就陪陪伐海哥，好嗎？” “遵命，新娘子。”小環就貼着伐海坐下了。 如果在平時，漂亮女孩如小環一定會讓男人有興趣。可今天對伐海來說，就如同把香水潑進了大海。宴間，他只是有話沒話地和小環應酬着。倒是鄰座的男人們，興趣高昂。看着大家把小環灌的都不行了，伐海也動了惻隱之心。上來替小環幹了數杯。 就這樣，伐海和小環開始交往。 “和你介紹的人戀愛了，希望你的心也從此不再內疚。”伐海心中暗想。他還是希望素貞能幸福美滿地生活。 帶着小環，他悄悄地離開了這個城市。在新的地方，他們結婚成家。沒有驚心動魄的愛情，卻也相敬如賓地生活着。即便是過年回老家，伐海也沒去驚動素貞。 直到二十多年後的這次私人聚會，聽許莧說要把素貞叫來，這才又喚起了伐海的記憶。 一個曾經讓伐海如此痛苦的女人，在多年不見後就這樣輕易地出現了。真是造化弄人。伐海的心中似乎有兩種靈魂。一個靈魂在不斷地回憶着往事。而另外一個靈魂在說，就這樣了，別再回憶。這兩個靈魂，只配備了一雙眼睛，看見的還是一個人：一個他那樣愛過的人。 歲月在素貞的臉上也刻畫了不少痕跡，但伐海感受到的依然是當年那個他愛過的人。她，依然一頭短髮，熟悉的臉龐幾乎還是那樣具有磁性。
“你，還好嗎？”素貞問。
“還行，還在混飯吃。”伐海想說些輕鬆幽默的話，可怎麼也找不出來。 “好了好了，照顧一下大家的情緒，你們等大家散了之後再重溫舊夢。素貞，拿着，樓上的房間門卡。有什麼話過會你們自己去悄悄說。現在大家先樂起來。吃好了， 喝好了。在去K歌。”許莧拿起了酒杯，大家先幹了一杯。 聚會氣氛很不錯，大家都盡情地喝着，唱着，跳着。不覺到了午夜。 “伐海，你明天有時間嗎？”素貞問。 伐海明白素貞的用意：“有” “那我們明天碰碰頭好嗎？” “嗯。那就湖邊老地方？” “好，晚8點。” “嗯”
第二天晚，伐海提前15分鐘到達。這是他和小環結婚後第一次和其他女人約會。心中有些小小的罪惡感。
直到8點半，素貞都沒來。伐海一半欣慰，一半失望。欣慰的是，畢竟他還記得是有家的人。失望的是，舊情依然。 就在他打算離去時，他看見了那熟悉的身影。 “不好意思，叫你久等。本來不想來了。可我先生說，你還是應該去，那麼多年沒見了，應該見見。所以我還是來了。”素貞說。 當聽到素貞經過先生允許才來，伐海心中有些失落。而失落了什麼？他說不明白。 會面只進行了半小時，伐海就打算離開了。別讓人家先生久等。他明白男人的心。放自己太太去和舊情人見面，是需要勇氣的，也可能是不得已。 “那麼快就走了？”素貞似乎還沒想離開的意思。此時正好開始下起了小雨，伐海就順口說，“下雨了，我送你。” 在離開素貞家不遠的地方，素貞和伐海告了別。素貞要了伐海的email,把自己的email給了伐海，說了聲：“保持聯繫。”扭頭就走。 伐海也快步離開，他在猜，可能林風軍就在哪個角落看着他們。 第二天,伐海回到自己的城市，繼續他的生活。
又是一年過去，這天伐海突然收到了素貞的email.標題就是“很想你”。
這讓伐海心神不定。打開email,素貞用不多的字句表達了對伐海的感情。 “結婚後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是你。伐海哥，你對我是那麼的百依百順，而他呢？能有你對我那樣的1%我就很滿足了。
現在的他幾乎天天晚上不回家，他外面有女人。
多少個夜晚，女兒睡覺之後，我獨自在床上哭泣。想的是你，腦子裡都是你。
許莧問我，如果我和林風軍離婚的話，會不會嫁你？我說是，當然是。
給我寫寫信好嗎？伐海哥。
哪怕是寫幾句話，我也會如獲珍寶。 愛你的貞” 收到這封心，伐海的心中太難受了。這是一個他深愛過的人，也是一個他不能再去愛的人。他的回信是平淡的： “素貞，聽到你的情況，為你深深擔憂。和他好好談談。能謙讓就多些謙讓。一切為了女兒吧。” 素貞的回信很快就來了： “伐海哥，你的回信是如此的淡漠。難道你忘記了你我曾經是那麼的相愛？現在，我越來越想你。你能來看我嗎？我是你的，我的人都是你的。我想擁有你的愛，心靈到身體。” 這次伐海真的為難了。已經有家的他，從來是對家庭負責的。如此和素貞信件來往，已經有罪惡感。如再去看望素貞，更是超越了他自己的道德底線。 “素貞，我工作很忙。所以，不能去看你。對不起。”伐海點擊email 發送。 “伐海哥，你怎麼變的如此冷漠？我太傷心了。你在我心裡是唯一的安慰。我知道你依然愛我。是我當年你傷害了，讓你很痛苦，是吧？” 對於傷害問題，伐海不想去想。他自己明白，為了失去的愛情，從來不抽煙的他，他抽過多少條煙，又流過多少的淚。不會有人知道。那麼多年了，雖然已經結婚，他依然放不下那段感情。偶然和太太鬧矛盾時，就會偷偷想起素貞。而每次想起素貞，心中依然酸觸陣陣。 今天，當素貞再次，或者說第一次願意投懷送抱時，他傻了。 “當我那麼愛你的時候，你卻離我而去。當我已經不能再去愛你時，你卻來到了我面前。命運，為何如此弄人？”伐海的心海起了波瀾。而這些話，他只能對自己講。對於素貞的愛也好，痛也好，他是不能和素貞提起的。對於自己現在的太太，他更是不能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 所以，對於素貞，他只能是用一封平淡無味的短信去回答。 “你的心為何比冰還冷？”素貞的email. “我的心冷嗎？”伐海暗暗問自己。他只能用冷冷的語句去回答素貞的每一次來信。 終於，素貞不再來信了。伐海的心也稍稍得到安寧。
春去秋來，又一年轉眼而逝。這天，伐海再次收到了素貞的來信：
“
剛剛做了大手術，可能是最後一次有機會給你寫信。真的很愛你，伐海哥。我的新地址是...。 不知道這輩子是否還能見上你最後一面。 愛你的素貞
” (完) 註：虛擬情節，如有雷同，那怎麼可能？ 短篇小說 再回首 (中) 短篇小說 再回首 (上) *** 小說目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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