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空婴儿 几天之后,也就是久耀智抵达日本的当天,钱慧光约王紫鹃到郊区相聚。在郊区一座山的山顶,建有几处凉亭,属于一家“绿荫茶室”的小店,老板是钱慧光的朋友孙德虎,此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和她年龄相当。看上去虎背熊腰非常的壮实。 这里属于伽马城的西部郊区,远处就是成片的群山,越来越高也越来越陡峭。小店所在的山头在一群小山包的最高点,它比其东面的城区高出六百多米。 半山腰被浓密的树林覆盖,快到山顶的时候则突然冒出了大量的巨大岩石,整个山顶,就像是被人盖在山顶的一个用巨石做的大帽子。这些盖在山顶的石块被人称作“飞来石”,也有人称之为“神仙帽”。这座山被人叫做“飞石山”,山上的石头则被称作“观夫石”。如果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妇人在那里翘首张望,等待着谁的归来。 在这里还有一个流传了数千年的传说:说是在诸侯争雄的年代,壮年男子都被执政者抓去当炮灰,呆在家里的年轻妻子们,一日复一日的盼望自己丈夫的归来。很多人来到山顶,翘首以待,结果很少有人真的能盼到亲人的归来。久而久之这些怨妇就此变成了山石,越来越多的怨妇变成的山石,最终将整个山头都盖住了。高人对怨妇们说:实现你们愿望那天的到来,就是国家安宁日子的开始。几百年之后,山石变的越来越大,还越来越厚实,但战争依然在继续,甚至是进行的越来越频繁,所带来的死亡也更加的悲烈,国家的概念则变的越来越难以让人理解。 在古代的中国,“望夫石”太多!类似于孟姜女的故事多余牛毛。 飞石山和远处的群山之间有一片巨大的峡谷,昔日是成片的农田,上千年来,这里一直是中原地带重要的粮仓之一。大约是在公元2100年前后,随着数十年的荒废和大自然顽强自我疗伤的结果,慢慢变成了一片沼泽地。得益于这种自然生态环境的恢复,让一度干旱连年的大地,变的湿润。连年多雨的气候,又给大地送来了更多的水分。成年累月,峡谷就变的人烟稀少,最终到人烟消失,变成了现在规模巨大的湿地公园。湿地的中央区,长满了灌木丛。湿地的边缘,靠近山脚再向山上延伸,是参天的大树,成片,漫山遍野。在古代,也就是几百年之前,人们可能无法理解:如此丰富的树木资源,为什么人们还用非木料来制造家具和建设房屋?就地取材的效率观,好像也变了。 孙德虎说,在夜深人静之时,他在山顶都能听到峡谷里面来来去去的各种野兽的嚎叫声。特别是在发情的季节,那种叫声可以让胆小的人听的毛骨悚然。在那样的季节,他还专门开设夜半听狼嚎的特别项目。在凉亭附近搭起几座野营帐篷,造一个野营营地,再配上若干音乐节目,小吃什么的,让人白天看风景,晚上听狼嚎。 说是听“狼嚎”,传来的却远不仅仅只是狼的嚎叫。 飞车的飞行线路就在峡谷的上空,离开他的茶室数百米直线距离。站在山顶,时不时还能看见飞驰而过的飞车,安安静静的,就像一只巨大的飞鸟,按照预定的路线飞行。峡谷是禁区,不让人随便进入,既是保护湿地上生活的野生动物,也是保护飞车运行轨道的安全。沿着飞车轨道,安装有大量的感应器和监视器,活动在轨道附近的任何活动物体,都会被及时发现和识别,也是为了确保飞车的飞行安全。 照理说,从孙德虎这里也不应该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钱慧光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将王紫鹃约到这来,是因为这里的风景优美,她也想让自己放松一下。这段时间过的太紧张,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获得的压力也太大。 “慧姐,来啦。”孙德虎看见她们从山下走来时,问候道。 “喔,你们认识,还挺亲热,慧姐?” 王紫鹃觉得好奇。 “老朋友。”她回答她的疑问,同时转身回答他的问候:“带个小朋友来散散心。” 山上来来往往的人,虽然谈不上拥挤,熙熙攘攘,也算不得冷清。这个季节是伽马城人最喜欢到郊区游玩的时段。山顶平整部分的面积有数亩地,开有一条小型的商业街,看上去像个山顶花园,稀稀拉拉但却布局和设计的精美,建有一些别具特色别墅模样的商铺。 孙德虎的茶室开在靠近峡谷的一端,在商业街的“街头”位置。 这里没有地面监控系统,所以,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你才能看见人们的真面目:很少有人在这里继续戴着在城里来来往往时必备的面具。随处可见的面部识别系统,让大家都成为熟人。“见面熟”在这个时代是真实的存在,很多人不习惯这样的见面熟。 从孙德虎处没有获得太多的有用消息:那几天他特别忙,没时间看景色,自然也没机会看到车祸发生前后的事。而且即使看到,估计也价值不大,因为,只需查看相关的监控系统,当时的情景也会是一目了然。再者,还有来自卫星的监控图像。 对于钱慧光,她此行更多的是想以这个机会,对王紫鹃有更多的了解。她已经开始在想借助王紫鹃的科技来获得她想要的帮助。这里涉及到太多的机密,她必须自己亲自鉴定,才放心选择合作对象。现在看来,隐藏的敌人比想象的要危险的多。 王紫鹃就是用礼英时的卵子和重泽鑫的精子,在太空的三号基地通过试管实现的。这条线索是在钱慧光发现,王紫鹃身上有很多与众不同的“特异功能”之后,深入调查而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向国安部咨询,在她的一再坚持之下,王拱全才做出妥协,几天前告诉她的。 钱慧光潜意识里觉得,王紫鹃的一些特殊才能,或许对自己有用。于是,在利用之前,她做了必须做的深入调查和查证工作。她这样做,远不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程序上的需要。她做事历来很稳妥,细腻。这一次也一样,并且更加的细致。 当时的太空三号基地才刚刚建成不久,人类就开始亟不可待的想知道,如果在太空实现试管婴儿培育,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的。当时在基地的只有重泽鑫、礼英时和为数不多的工作人员。两个人说干就干,为了科学,年轻气盛的他们就这么着开始了实验的参与。对于他们,只不过是将体内定时排除的“东东”再循环利用一下而已。麻烦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在获知王紫鹃的背景之后不久,钱慧光又找机会和礼英时见面,聊了聊当年的情况。详细的记录也有,虽然是属于保密文件,钱慧光还是查到了。如果钱慧光不告诉的话,礼英时是不会知道后来那个孩子的下落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还有那个孩子的存在。 受孕和存活,是个不同的概念,特别是在这太空,第一次靠机器“造人”,是不是靠谱谁也不知道。有几次,她倒是想过,这样“造出来”的孩子,最终会是什么样子的?出于好奇,但是,没有获得结果。她一直就非常的忙碌,很多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她也没有多少时间顾及。 钱慧光说,自己只是问问当年的情况。钱慧光并没有告诉礼英时孩子后来的下落,更没有说谁是那个孩子。既然是保密的,自然有它的原因。 礼英时说,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年的情形。 那时候,她还年轻气盛,钱慧光推算下来,应该和现在的王紫鹃年长不了几岁。礼英时一直是个敢作敢为的女人,她内在的胆略之强大,和她外在可以看出的温柔和贤惠之超人,刚好在两个极端形成对称。当年的她,更是一个什么都乐意一试的小顽童。 她还记得,自己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的一张简陋的小床上,随行的一位机器人医生负责为她取卵。医生轻轻的将麻醉药一点点推入她的下体体内,她慢慢的失去了知觉,不到半个小时,医生就从她体内取出了三颗卵子。这些卵子被置放在一个精巧的小容器里,她在显微镜下看着这些小不点泡泡,想象着未来孩子的形象。 在另外一个小房间里,重泽鑫则在自己忙乎着取精子。在太空取精,比在地球上要难很多。地球引力的消失,外加时间的倒错,很多因素叠加在一起,让在地球上容易产生的激情,在太空变的艰难。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健康的基因,他选择使用最自然的办法来引导自己。美女头像,三维美女投影都用上了,效果依然有限。他费了好半天劲,搞得自己大汗淋漓,最终也才弄出来一点点,在数量上依然不够。如果是在地球上,像他排出的这点量,是没有一家捐精单位会经受的。而且,以他的年龄和看上去非常壮实的身板,如此的低产出,还会被人怀疑那方面“应该”是有很大的问题。但是在太空,这些微小的精子却是难得的宝贝。 很快,机器人就非常熟练的将卵子和精子,放到一个特制的容器里,让他们相聚在一起。授精成功之后,受精卵被放置在太空站两个多月进行观察和培养。培育之后再被带到地球的生殖培育中心继续培育,直到成为婴儿,再到儿童。 钱慧光没有就此去打搅重泽鑫,觉得也没有那个必要。 如果连礼英时都不知道的话,重泽鑫估计也不知道。既然他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现在让他知道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没有必要为一个和自己的基因有关的人的存在,负担任何的责任,也不该因为这种存在而获得任何的利益。一切都在献出的那一瞬间两清了。这已经是现代社会的习俗,不然的话,纠结起来就会引出无数的混乱和麻烦,对于社会稳定与和谐也没有好处。法律基于这种考量有了特定的限制,是中国特色的。 人类在二十一世纪初就开始了人工授精,以解决许多不育男女希望有自己孩子的愿望。根据文献记载,在二十一世纪初开始进行人工授精时,很多情况下人们是先将取得的女性卵子进行冷冻储存,等到了合适时机再和合适的精子进行人工交配。那时解冻卵子的成功授精并且培育出孩子的出生率不足四分之一。随着女性年龄的增长,特别是到了三十四、五岁之后,由于卵子的质量和数量都会出现下降,基于卵子获得成功培育的几率也在下降。今天的成功率已经大大的提高,达到三分之二,而且,人工取卵对人体所产生副作用也被大大的降低。人工促排卵会导致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的结果,早已经成为历史。 今天,男女之间已经很少有人会为了生育而进行性爱了。性爱等同于传宗接代的时代早就被存入历史的烟尘之中。性和爱之间的距离变的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作为个体的人,对于来自另外一个个体的关照和爱护的需求,也在科技发展面前变的越来越不重要。昔日对爱的渴望,来自人类的孤独感消除和对现实生存物质条件的需要,现在,这些都不再和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紧密挂钩了。这到底是时代的进步,还是退步?学者们一直在争论着,公公婆婆各说各的理。 二十一世纪初高速经济发展尾期艰难的生存环境,让中国人自私自利的一面,以最极端的方式表露无遗,人类的真情即使在原本坚固的血缘关系面前也不堪一击,为了房子,为了金钱,儿子可以打死老母,妻子会毒死丈夫。为了获得独占来自父母亲遗传的权利,十岁左右的女儿可以以死来要挟,成功的命令父母亲,不得给自己添加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甚至将已经成型,并且有能力单独活下来的生命体,在母亲的体内给消灭掉。 对于物质利益的贪求,对于个人贪婪的满足,就像是一注毒剂慢慢的侵入人类的身体和灵魂,最终消灭了灵魂的携带体,结果灵魂也跟随着消失了。人类就是这样在进化着自己,在进化过程中慢慢改变着相互之间的交往逻辑和规则。人和人之间从难以信任,变成不再需要那点战战兢兢的信任了,一切都按照程序来,都有合规合矩的监控手段、程序,逼着你不能乱来。结果,人又变成了极为低贱的动物:非得经历这样的逼迫之后才慢慢的变成知道规矩和规则意义的人。 借助于机器人来教育孩子不是中国人创造,但却是中国人最早开始大面积使用。早期的应试教育一直困扰着中国人。那样“制造”出来的“人才”,严格说来就是不高明机器人按照流水线作业制造的结果。照本宣科,死记硬背统一的答案,久而久之,培养出来的孩子,只是记忆机器和擅长于复制的动物,两者之间不高级的混合。如此培养出来的一代代,基本上丧失了创造力。伴随人类的创造力基因,也在中国人体内慢慢的蜕化、退化。创新能力,这个人类区别于一般动物的最大能耐,在中国人手里给有形无形的被消磨掉了。 统一的思想,统一的答案,统一并且唯一正确的政治,打造了一代代的中国人和中国式的精英。既然有这许多的统一和标准,让机器人来做,搞流水线作业自然就是最佳的选择。在机器人科技发展的第一个高峰时期,公元2080年代前后,中国人还真的这么做了。在华中有些地区还因此而制造了不少的状元,有些原本普通的学校,也在几年时间内实现了几乎全部升入重点大学的辉煌业绩。在此之后,这一发明和效率被大面积推广,一方面是初高级中学学校业绩的提升,一方面是初高中学生自杀率的快速高涨。 再后来,国家改变了大学的培养模式,而不仅仅只是大学的录取模式。 大学校门有了更多的开放,高校从过去的以严格选拔学生和监督学生为主,变为严格选拔教师和监督教师为主,也就是以产品的生产过程的质量控制为主,而不仅仅只是所投入的原材料的质量为主。结果,大批量的教授被轮换淘汰,大量靠好成绩进入大学的学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无法毕业,甚至最终被淘汰。大量的一次性投入,不再能够带来永久肯定的回报。“起跑线”理论被“马拉松”理论所取代:“起跑线”上的“输赢”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样经过了几十年之后,人们开始不再看好“流水线”培养模式,机器人在学校的使用方式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机器人更多了,更好了,只是不再仅仅只是死死板板的“机器人”,而是拥有更好的自我学习能力。 高额的房价和超高的教育成本,曾经让普通的中国家庭选择只要一个孩子,甚至是一个都不要。结果是老龄化的严重,伴随的是人口的青黄不接,给国家的未来带来了巨大的危机。 在二十一世纪五十年代开始,机器人的开发获得了巨大的进步,机器人已经可以做很多人所能够做的工作了,而且,在因材施教和创造力的教育方面,人们认为机器人可以做的更好。 再者,富二代和官二代,早已经成为“纨绔子弟”的同类词。 如何破解这些难题,如何让中国人的后代富有创造力和充满理想,而不再仅仅满足于“拼爹”和享受来自父辈的遗留,一直困扰着精英层和领导者们。 后来,就慢慢的开发了一个由机器人来教育,打破传统的家庭组成模式的社会生态系统。 再有,这时候全世界都在谈论人口素质优化,而不仅仅只是素质教育。 素质教育强调的是对已经有的人口进行更有“素质”的教育,也就是关注对于孩子创造力的教育和培养。后来发展为基于对孩子基因的选择来开始优化人口。于是,男欢女爱就变成了纯粹的娱乐活动之一,传统的传宗接代功能在这时候被彻底的放弃。被选择和认定为优等的种子(卵子和精子)得以储存和配对,配对成功的受精卵被送到特别的专门设施里进行培育。在整个过程中有详细的观察和护理,主要是机器人负责完成,效果要好很多。成长的小孩子也被机器人来照顾。贡献精子和卵子的男女,也可以以父母亲的身份参与孩子的培养和教育,但是已经不再主道孩子的教育和培养过程。孩子都归属国家所有,“拼爹”的基础被彻底的丢弃,所有的孩子都按照被优化的程序来培养。 有人说,上帝在造人的时候是按照“公平”原则来进行的。即使是聋哑人,上帝还是没有忘记给予他们灵敏的嗅觉和直觉感悟能力。那些逻辑思维能力有限的人,上帝又给了他们在语言学习能力上的优势,反之亦然。 在认识到这种“公平性”之后,人们就开始注重对孩子潜力的早期识别,随后再在这种识别的基础上进行有针对性的培养和教育。现在的孩子,不再会从小就被父母亲进行心灵摧残,还被披着美其名曰“打是爱,骂是疼”之类幌子。 由于这样的历史原因,现在,在社会上存在的多数人,都有和王紫鹃类似的经历。在山头,钱慧光和王紫鹃聊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事,只是没有明确说出王紫鹃自己的出生故事。现在的王紫鹃,似乎对这方面也不是有很想了解的兴趣。 钱慧光此行还是有收获:从孙德虎嘴里听到了一个大家在流传的“流言”,这个“蜚语”和一个叫做朴敏慧的女人有关。 再者,她和王紫鹃的交谈颇有成效,弄清楚了几个重要的问题,也更加明白了下一步该做的事情。王紫鹃想继续在山上呆一会,钱慧光太忙,没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奢侈,匆匆忙忙的一个人下山了。这里没有索道,百多年前安装的自动控制的缆绳索道,早已经被拆掉了。现在,上来下去都得靠人的两条腿。这样的安排是人们有意为之,也是为了景观保护的考虑。人类的生活越来越自动化,在这自动化之中,又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大量的“现代病”。于是,就有人想到了添加更多的原始生活环境。 山底下有个停车场,那里有不少的出租车等在那里。钱慧光坐无人驾驶的出租车沿着专门供出租车使用的快速通道高速的向前飞驰,前往朴敏慧的公司所在地,城南郊区一片商业区的一座被成片绿荫掩埋的小楼。 进入商业区只能步行,出租车不让进入。钱慧光走下出租车,沿着街道的步行道向前走去。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寥寥几个步行的,多数也带有面具。各种各具特色的面具,已经成为新的时尚,设计的各自独具匠心。人类喜爱戴面具还是得益于面部识别技术的普及,让所有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中的人瞬间变的赤裸裸。为了个人的隐私,从开始时的少数几个人,慢慢的发展到几乎大家都戴面具的新时代。这是普通人和带有威权的政府机构对垒的结果,是民众不服威权的表现。今天在有些国家,戴面具还是一个被法律明令禁止的行为,违抗者将受到重罚。 朴敏慧是佳容面具公司的老板,已经有三代的传承,公司年销售面具高达数千万单位,是伽马城数得上的富有女人之一。今年是公司开业百年,在庆祝六十年开业时,公司的雇员总数一度高达数百人,四十年之后的今天,公司的产量高出当时的十倍有余,质量更高,而且全部产品是个性化的定制,雇员人数却只有区区三十人。多数的工作被机器人取代,结果却是更精准更高的品质保障,和更快速的供货与送货。 你可别小看这些面具,它们早已经不再仅仅满足于“覆盖和掩饰”的基本功能。现在的识别技术已经可以借助于技术手段来搞“穿透”,透过覆盖直接识别后面的面部现状,皮肤特点和细微的颜色差异。朴敏慧生产的智能面具不仅可以阻止穿透,还能识别穿透的存在。有的还有其它的功能,像对于熟悉人员的识别系统,用意念控制实现简单的通讯等,不一而足。 在公司里,钱慧光见到了看上去悠哉闲哉的朴敏慧。如此规模的公司,被她管理得有条有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很有智慧和管理才能的女人。钱慧光说明了来意:想调用她的数据库,查一查购买特定款式面具的到底是哪些人?这个要求被朴敏慧拒绝了:保护消费者隐私是法律赋予的权利,即使是国家机关也没有这个权力去侵犯消费者的隐私权。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法律上的变迁:在互联网开始时,中国对于消费者隐私的保护一直落后于世界上的先进国家,很多时候,很多人可以借助于“国家需要”这样的理由,来随便查阅消费者的消费习惯数据,结果,给很多人带来不必要的困扰,甚至是伤害。 中国还是最早“普及性”使用人脸识别技术的国家。有一段时间,到处都安装有摄像头,每个人的图像都被连接的计算机及时的识别身份。当政者得意洋洋:自己拥有科技上的领先。普通民众则苦不堪言:基本的隐私权都被无形的剥夺。随后,这样的隐私信息又一次次的被人滥用。很多年后,在很多次的沉重教训之后,国家才开始实现对普通民众隐私权的尊重。 朴敏慧不合作,钱慧光也没有办法。 在伽马城,钱慧光的名字几乎是家喻户晓,朴敏慧自然也知道。就在她打算放弃离开的时候,朴敏慧突然说:不过,具体的款式开始销售的时间和数量,倒是可以提供。她甚至可以提供销售出去的相应款式的地域性数据,但是,却不能提供具体的个人信息。 朴敏慧的如此主动,一则是因为对于钱慧光的理解,同时也知道,如果通过普通的渠道得不到,政府部门还可以通过入侵的办法来非法获取。对于这样的行为,虽然在技术上最终都可以找到入侵者,但是,如果不动用国家级别的资源和权威,私人机构很难做到。 (版权所有,不得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