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默,仿佛一场无声的叹息笼罩着世界。我坐在自己的影子里,听见心跳像钟摆,一点点敲碎时间的边缘。那些被期待塑形的孩子,他们的笑容像镜中水影,破碎又无声。他们的泪,被赋予了耻辱的重量,成为一种需要矫正的错误。而我们这片土地上的裂缝,却被一张张笑脸的面具填补,满口的赞歌掩盖了腐朽,甚至逼着每一双手都加入这场伪装的鼓掌。 我伸出手,想触碰些什么,哪怕只是那一层薄薄的伪装。可手腕上传来的痛楚提醒着我——无形的锁链,才是这座舞台的主宰。我说不出“不”,更不能喊出“够了”。那些不属于我的生活,却深深烙印在皮肤上,如同滚烫的铁链,环环相扣,把我勒进沉默的深渊。于是,我学会低头,学会微笑,学会在假意的光芒里颤抖着说“谢谢”。 虚无像风,穿过我心底的裂隙;而虚伪像雨,把那些裂隙浸满,变得滑腻而不可追寻。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它不属于我,却是我最真实的模样。一件挂在橱窗里的模特,穿着标注“幸福”的衣裳,微笑着迎接每一双匆匆而过的眼睛。这就是我,亦或是所有人:活在谎言的裹挟里,背负着沉重的“真实”。 是否有片刻值得珍藏?我想知道,但不敢深思。生活像一场游荡的河流,没有根,也没有方向。我试着在其中寻找一种滋味,哪怕它只是谎言酿成的甘甜。我告诉自己,这些年华是丰盈的,是不朽的。然后,将编织好的谎言轻轻放进心底,像藏起一张珍贵的旧照片。 我已忘记颜色的纯粹,只剩下混沌的灰调在眼前盘旋。善良和邪恶,美丽与丑陋,像雨夜的水洼,彼此交叠,彼此模糊。可我不敢承认自己的色盲,我必须装作一个热爱颜色的人,一个能从这些迷乱中找到意义的“鉴赏者”。那些分不清界限的事物,我不得不赞美,不得不欣赏,甚至要用微笑为它们命名。 白昼与黑夜轮换,时间的节奏忽急忽缓,像一首未被写完的曲子。真实与虚幻像两片云雾,交织在一场无法醒来的梦中。我站在边缘,试图找到出路,却被更深的迷宫包围。我看清了自己,终于明白:白痴,是我的名字,而我,是那个永远演着白痴角色的人。 善良让我羞愧,邪恶教会隐忍。丑陋中,我寻找残存的美;黑暗里,我假装发出光芒。我不愿挣扎,却不得不挣扎;不愿微笑,却不得不微笑;不愿顺从,却不得不臣服。这是我的宿命,一场无人观赏的荒诞剧目。 或许,有一天,我会挣脱这片虚伪的海洋,像一只被扔向天空的鸟,寻找属于自己的方向。但或许,我注定成为这场戏的一部分,永远站在舞台中央,成为那永不落幕的角色,微笑着谢幕。 白痴,是我的独白,也是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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