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的独白 (诗)我站在日光和阴影交错的边缘, 脚下的土地柔软,像沉睡中的谎言。 风掠过我的发梢,低语着,嘲笑着, 那是无法挣脱的枷锁,镶嵌进骨骼的沉默。 孩子们的眼泪,是透明的星辰, 却被无情的手指抹去, 他们的笑声,被锻造成“听话”的形状, 变成一场温驯的合奏,掩盖了心底的尖叫。 而那些该被撕裂的角落, 淹没在纸张和歌声的海洋里, 赞美淹没了腐朽, 一切美好得令人窒息, 连空气都充满虚伪的甜香。 我的手伸向天空,却触不到光明, 那些无形的枷锁缠绕着我的手腕, 沉重得让我无法摆脱。 我不想要的生活像刀锋, 深深刻进我的血肉, 却逼着我微笑,说着谢谢。 虚无像烟,灌进我的胸膛, 虚伪像雨,滴答着浸透了每个缝隙。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却不得不在谎言中找寻意义, 像在沙漠中掬起一把流沙, 假装它是珍珠,是宝石。 白天与黑夜相互吞噬, 世界的颜色化作灰烬, 善良与邪恶,美丽与丑陋, 像一场无序的舞蹈,在我眼前旋转。 可我不能承认,我是个色盲, 我必须装作看得清, 装作热爱,装作明白。 我站在一场永恒的表演中, 没有观众,没有灯光, 只有时间的嘲弄, 和我努力上扬的嘴角。 我为虚假的一切鞠躬, 为不可改变的未来致敬, 在荒诞的剧目里, 成了一个无名的傀儡。 可若有一天, 有一束光穿透了这沉沉的幕布, 我是否能挣脱这角色的命运, 是否还能找回,属于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 或许,我早已成为这出戏的一部分, 无法下台,无法逃离。 于是,我闭上眼, 听着虚假的掌声响起, 向深渊低头致意。 白痴,是我的独白, 也是这世间,最真实的悲歌。 夜,悄悄爬上我的肩头, 如同一件无人问津的披风。 我裹紧自己,不为温暖, 只是为了掩盖那些破碎的空虚。 曾有一瞬,我想起光的模样, 是孩童奔跑时掀起的尘土, 是母亲目光中的温柔波纹。 可这些记忆,像河底的沙, 越是用力抓紧,越是从指间流失。 我害怕回忆,害怕它们带来的重量, 它让我明白自己已失去一切, 却还得假装拥抱所有。 耳畔传来节奏混乱的旋律, 那是时光破碎的回响。 我走在这旋律里, 每一步都踩进深不可测的泥潭。 真实与虚幻交叠, 梦境与清醒无缝衔接。 我问自己,这到底是生活,还是幻影? 可回答我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我渴望挣脱,却不知该如何伸手。 我渴望呐喊,却发现声音早已被吞噬。 于是,我开始与自己对话, 一场漫长而无声的辩论。 我是囚徒,也是法官, 是叛徒,也是信徒。 我站在自己的审判席上, 对着镜中的影子发问: “为何你不反抗,不挣扎,不逃离?” 影子只是低头微笑, 那微笑,熟悉得让我心寒。 它是虚伪的化身, 是妥协的印记, 是白痴的烙印。 也许,我的命运早已写好, 是一首无解的诗, 一幅看不懂的画, 一场永不停歇的循环。 可我依然在内心深处,藏着一个微弱的声音, 它说:总有一天,这一切会结束。 总有一天,我会撕下这伪装, 像一片落叶归于泥土, 像一颗星辰坠入大海。 那一天, 我会把每一场虚伪的掌声埋葬, 把每一滴被掩盖的眼泪拾起, 把每一段被浪费的时光重新拼凑, 为自己,为所有像我一样的灵魂, 唱一首不再羞愧的诗歌。 可在那之前, 我仍是这个舞台上的白痴, 戴着面具,跳着滑稽的舞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微笑着活在虚假的光影里, 为这荒唐的人生,致以无声的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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