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平随笔|刘派正经36. 企业家如何成了“滴血”资本的人格化 上一篇主张,资剥论凭空拉出了,企业家与打工人之间,本不存在的职业仇恨,建立在下面的前提上:投入资本建立企业的这拨人,与受到前者雇佣,来企业干活的那拨人,是现代社会里,两个正常的职业,一方面与凶手抢犯,惯偷窃贼等,截然不同,另一方面又与农民,教师,医护,军人,官员等,没多大区别,学界所谓:“业是一样的业”,俗话或曰:“分工木有高低贵贱”,嗯哼。 其实呢,照开头几篇的分析,人类进入文明阶段,有了社会分工,形成商品交换后,投入资本建立企业的这拨人,亦即工商业者,就开始形成了,只不过那时候刚起步,规模较小,无需费神雇佣别个,自家人顶上来就成,文言又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才有了中文里,“店—家”“商—家”的称呼。 前面也讲了,随着这个行当的产生,针对他们的怨恨嫉妒,乃至伦理层面的职业歧视,也一并产生啦,集中体现在,贤人站在海拔250的,道德制高点上,高屋建瓴地曰过的,那句名言中:“为富不仁,为仁不富。” 不过吔,歧视归歧视,仇恨没固化,所以小农经济的氛围下,哪怕嘴里骂骂咧咧,诅咒着贪财逐利的商人思维,还是会忍不住,不时光顾一下商家店家,拿出朝廷恩赐的俸银,私塾授课的报酬,行文作画的润笔,面朝黄土的收获等,买点或是换点,自己想要,却又鼓捣不出来的稀罕玩意儿。 进入现代历史,商品经济的规模扩大后,人员有限的“家”,就撑它不起了,于是乎受到资本雇佣,来企业干活的那拨人,也逐步发展壮大,最终让两拨人联手构成了,眼下各位的日常生活,统统离不开的,两个正常职业。对这种转型,当代新儒家的一座“重镇”,冯友兰有过一段话,体认肥肠精辟,值得照录如下: “一个旧式底磨坊,有几盘磨,用牛马拉动者,可以每天只出少量底面,其全班子底工人,可以只有几个人,这几个人可以即是,磨坊老板的一家子。但一个新式底面粉公司,用机器磨面,则不能每天,只出几十斤面。它必须出大量底面,其全班子底工人,可以到几百几千。无论什么人是老板,都没有这么,许多儿子孙子,帮他做工。无论什么人是老板,都必须雇许多工人,集中工作。这样即打破了,……以家为本位底生产制度。”三针见了骨头,不是? 浅人有个盲猜:不妨从这个视角理解,某位原初的哈耶克主义者,不知怎么搞的,会在摇身一变,成为某子后(不是“儿子”的那个“子”哟,亲),就一路小跑转向了,反资本主义的,列宁主义的深层根由:市场经济居然“打破了,以家为本位底生产制度”,导致了家将不家,国将不国的局面,身为儒生,要是不像看到了,大侄子尿炕当学渣那样子,抱着婶可忍,叔不可忍的决绝态度,成吗?答案就俩字:不成! 闲话放在一旁,回到正题上来。两大职业的不可缺少,到了神马地步呢?就连某些严格实行,指令经济的国度里,也有相当猖獗的“黑市”,亦即躲在地下,黑油油的市场经济,如同当年没割干净的,资本主义尾巴那样子,小范围地挥来舞去,调节着广大社会成员,包括明面上发布指令的,各级官员在内,必须要过的小日子。实在木有别的办法。 有人要发问了:缺少了会怎样嘛。或许只有实施,“云端康米主义”咧:某个类上帝的全知全能全善者,了解每个人的需求,派无人机分发,任谁想要的所有好东西,如同子曾经曰过,儒人也爱引用的那样子:“我欲仁,斯仁至矣”,或者阿Q打算闹革命,回答赵太爷的咨询那样子:“要什么,就是什么”。不仅荡气,而且回肠,通者不痛,痛者不通。乌拉。 美梦也放一旁,再回来看正题。类上帝者问世之前,诸位有限不过的凡夫俗子,还是要靠企业家与打工人,两种职业的正常配合,通过生产、流通、分配、消费的经营链条,才能得到各种,你非常想要,却单靠自己,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好东西,让你能够过上,从心所欲的自由小日子。不好意思吔,亲,市场经济的氛围下,这一点普遍适用于,每个亦即一切亦即所有的社会成员。 然而呢,资本剥削理论,却将这样子的两个正常职业,嵌入了二元架构,主张二者之间,不仅理论上截然相反,而且实践中排他对立,你死我活,不共戴天,非得诉诸充满仇恨的,阶级斗争和暴力革命,把其中一种职业,亦即企业家,实质性地毁灭了,单单留下另一种职业,亦即打工人,孤零零地在风中,为全体社会成员,亦即他们每个人自己,提供所有想要的益品。 下面这个命题,可以说是资剥论,拉出职业仇恨的集中体现,体现了上个千年的头号思想家,最有标志性的原创理念:“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为了加强说服力,他还引了当时英国工会的政论家,名叫邓宁的一段反资本主义话语,作为这个命题的注解: “资本据说是胆怯的,逃避动乱纷争。的确如此,但很片面。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者利润太少,如同自然害怕真空一个样。一有合适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了。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到处蠢蠢欲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它就敢于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不惜犯下任何罪行,乃至甘冒绞首的风险。如果动乱纷争,能够带来利润,它也会鼓励纷争动乱。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这一切的证明。” 这命题再加上,一版序言的那段话,事儿就酱紫成咧:“我决不用玫瑰色,描绘资本家和地主的面貌。这里涉及的人,只是经济范畴的人格化,是一定阶级关系,和利益的承担者。我的观点是: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不管个人主观上,怎样超脱各种关系,他在社会意义上,总是这些关系的产物。与其他观点比,我的观点更不要,个人对这些关系负责。” 此言怎么讲啊?把文绉绉变成大白话,意思就是说:资本的天性在于逐利,利润越高,劲头越大,为此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去犯那些,会让自己掉脑袋的严重罪行。正因此,所有投资本建企业的,企业家暨资本家,无论在现实中,放射出多么绚丽的玫瑰色,作为资本范畴的人格化,统统是资本这种既滴血,又肮脏的本性承担者,永恒地打下了,残酷剥削工人,这种不义社会关系的烙印,所以罪魁祸首,应当归到资本,及其制度那里,个人的责任反倒不那么大。 曰得更通俗点:无论资本家暨企业家,作为个人的具体品行怎样,只要一投资了,亦即投入了资本,干起了经营企业的行当,并且发了财致了富,就一定确定决定命定以及肯定,是在做压榨打工人,赚取高额利润的吸血鬼,干的统统是,剥削别个的不正当勾当,如同强盗、小偷、性侵犯、杀人魔那样子;否则的话,怎么会管涌出,“甘冒绞首风险”,这样子的形容词呀,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不难看出,资本剥削理论,拉出的职业仇恨,与现代主流经济学,营造的职业歧视,是怎样的一脉相承,一鼓作气吧?担心各位健忘,再次啰嗦一遍:天性自私贪婪,只益己不益他,一味追求利润,最大化的那种…… 不用讲,资剥论肯定有,升级版的成分,包括但不限于:把原本还是潜台词的“无赖”,换成了“滴血”的“罪犯”。可是哦,尽管如此,将斯密之流,说成市场经济的,头一批理论掘墓人,冤枉他们了么?答案就俩字母:no. 难怪后来列宁,曾将英国的古典政治经济学,说成是帮助资本剥削理论,得以形成的思想来源;难怪某子(不是“儿子”的那个“子”哟,亲),研究了一段时间,西方经济学后,先是回归了咱儒家,接着又转向了列宁主义。啧啧。 由此再现了,34篇的结论:单靠嫉妒怨恨的红眼病,其实很难掀起,反资本主义的惊涛骇浪;可要是在无赖预设的摩登基础上,再加进去“剥削”“滴血”“犯罪”,这些不再只是自私自利,而是害人不义的,负面道德内容,阶级斗争的仇富热度,立马就能拉到,摄氏250度的白热化地步,不是? 说句公道话吧(不好意思哟,亲,俺老汉说话从来蛮公道):摩登的主流经济学,虽然蠢得极度草台,毕竟是将益己经济人的广义预设,一视同无赖地加在了,经营者与消费者的头上,结果差不多有点儿,让市场活动的全体参与者,统统大搞相互歧视,以及自我歧视的自败意味。 哪怕单从狭义角度看,它也仅仅是把,职业歧视的矛头,指向了工商经营者,并木有号召普通消费者,与这些个家伙,展开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乃至拿起武器,诉诸暴力革命,把他们全给消灭咧…… 相比之下,资剥论一面将狭义的经济人,亦即雇佣打工人的企业家,定位成大搞剥削压迫的,强势施害者,一面则将被雇佣的打工人,定位成被剥削被压迫的,弱势受害者。这样子鲜明的反差下,白莲花怎么可能,不去“仇恨”吸血鬼呀,如同仁义道德的正人君子,“仇恨”为富不仁的奸商—儒商那样子?不好意西吔,并非那种总和红眼病的嫉妒,纠缠在一块的“怨恨”哦,亲。 从中不难看出,眼下左均的“身份政治”,主张人们单单基于,性别、种族、国度、宗教、性取向等,非政治的共同角色,就结成政治团体,反对不同身份的异己者,却不顾及甚至突破了,不可害人的正义底线,结果凭空拉出了,性别仇恨,种族仇恨,国度仇恨,宗教仇恨,性取向仇恨等,其思想源头之一,其实就是资剥论,因为它号召打工人,单单基于职业上的共同角色,就结成无产阶级,反对投入资本,运营企业的资产阶级,却不顾及甚至突破了,尊重权益的正义底线,结果凭空拉出了职业仇恨,学界所谓“阶级斗争”…… 在两种正常的职业之间,凭空拉出了,这样子的深仇大恨后,会给正常的社会秩序,包括全体成员,通过生产—流通—分配—消费的链条,获得各种益品的,正常社会秩序,带来怎样严重的破坏毁灭,就可想而知,一目了然咧。考虑到这一点,浅人不再多言,暂且就此别过。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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