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学校周边的房子大多都被“友好邻居”买下,老黄只能去比较远的地方找房子。最后在学校西边一英里左右,麦迪逊大街边的一个很旧的大公寓楼里,找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里面比较老,但是很宽敞,而且在角落上,采光好,很明亮。厨房独立出来,面积也很大。 $290美元一个月,很合理的价格。不过周围的治安不太好。楼里面什么人都有,但是即使是黑人或西语裔,都是有正式工作的,看上去都比较礼貌规矩。 老黄想尽快定下来,看房子后的第二天就与管理员老太太签了 lease, 交了一个月房费的押金,加头一个月的房租,这房子就算租下来了。到了月底,老黄租了一个U-Haul, 找了几个朋友帮忙,搬进了新的公寓,算是彻底与“友好邻居”切断关系了。离“友好邻居”要求搬离的时间提前一个月。 搬家以后,房子大了,厨房也大了。管理员一家就住在一楼,有什么事,一个电话,短则十分钟,长则几小时,他先生就会来修。不再像以前求爹爹拜奶奶地央求“友好邻居”,等几天也不来。 老黄差点被驱逐的事慢慢地在中国学生中传开了,加上其他一些中国学生的抱怨,中国学生会会长大刘,想对做一个调查,收集一下意见,看有多少人对“友好邻居”有意见,都是什么问题。想通过国际学生办公室反映给学校。老黄原来做过一届学生会主席,人缘很好,大刘就委托老黄来做这事。 老黄通过学生会的 Email让那些曾经遭受过“友好邻居”粗鲁对待的同学与他联系。很快,十几位同学通过电话,Email表示了他们对“友好邻居”很有意见,占居住“友好邻居”的中国学生总数的三分之一多。考虑到中国同学都比较胆小,不愿出来抱怨,实际人数会比这更多。 一些美国同学知道他被迫搬离,还被逼交了法庭费,也为他打抱不平。建议他去找找律师,看看有什么文章可以做的。老黄觉得有理,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在黄页上找律师。在“ Employment and Labor”一栏上看见有反雇佣歧视的,他就打电话去问。打了几个电话,但一听他上次没有出庭,就一口回绝了,说没法再做什么了。只有一家律师事务所的Steven表示愿意与老黄见面,听听具体情况。老黄和他约好两天后的下午4点在他们办公室见面。老黄被告知,尽量带书面材料来。 老黄将那些账单找来,还有兑现的 $300支票。将发生的事详细写下来,打印好。到了约定的时间,开车七转八转在离M大学五英里的一条小街上找到了一个很旧的平房,老黄敲门走了进去。Steven是一个30岁出头的白人男人,高大健壮,平头短发,穿着白衬衣,显得很精神。自我介绍以后,老黄详细谈了自己的经历,也把写的东西给了Steven。Steven 问了一些问题后,表示他们的律师事务接受一些政府资助,常常为穷人,少数民族打官司,尤其是带歧视性的。对于这类案子,如果接了,就是免费。不过他们不是什么案子都接,一定要符合他们的条件才会接。 听完老黄的介绍后,他觉得老黄这个案子“友好邻居”很无理,有种族歧视的嫌疑,但很难证明。对一个人不好很难说就是种族歧视的,还有那么多的中国学生不是没有被驱逐吗。 老黄问,如果是有很多中国学生都被无理对待呢? Steven说,你有证据吗?老黄说根据最近的了解,至少三分之一的中国学生都抱怨“友好邻居”对他们不公平。Steven问道:“他们是随便说说,还是认真的?”。老黄说:“认真的”。Steven想了想说:“他们如果愿意出示书面证据,我们有兴趣考虑是不是接这个案子”。老黄说:“好,我去试试看”。 老黄从律师那里回来后,鼓励那些不满“友好邻居”的同学,写下自己的经历,交给他以便转给律师作为证据。 与此同时,大刘也通过国际学生办公室与校长办公室联系,反应中国学生对“友好邻居”的不满,要求学校采取措施解决“友好邻居”的问题。大刘倾向通过向学校反映情况来解决问题,尽量不要律师介入。老黄并不反对,如果 M大学真的能敦促和监督“友好邻居”改进,当然就没有必要去找律师了。 Dave很支持中国学生会的这个想法,他亲自与向学校反映情况,让学校领导觉得事态的严重性。最后学校同意派W副校长与主管“友好邻居”的Director F女士与中国学生见面,听取大家的意见。 见面会安排在星期五晚上在国际学生俱乐部会议室举行,来了二十多位中国学生,都是“友好邻居”的租户,还有几个其他国家的留学生,也想来表达一下他们对“友好邻居”的不满。 会议由 Dave主持,他先介绍了W副校长,F女士。W副校长六十岁左右,头发已经花白,高大稍胖,面目和蔼;F是四十多岁,中等个子,很得体的西装裙,腰杆直挺,透出一股职业女性的精明强干。Dave讲了他所了解的一些同学对“友好邻居”的抱怨,说希望这个见面会能够让大家机会反映情况,让学校知道大家的意见,从而改善“友好邻居”的服务质量。 接下来,一些怨气憋了很久的同学们纷纷发言,表达对“友好邻居”的态度恶劣,服务很差。诸如紧急情况时,需要“友好邻居”来修理,却常常无故拖延,常常几天无法如厕,不能做饭,无灯看书。或冬天几天没有暖气,没有水洗澡。不但不来,而且态度恶劣,反而指责租户。 W副校长面带笑容地听着,F女士不时地在本子上记录一下。随着大家的发言火药味越来越浓,作为“友好邻居”的直接领导,F女士显得有些尴尬,面带难色。W副校长也笑容不再,脸色沉重,眉头紧锁了。 老黄也讲了自己差点被驱逐的经历,很多同学虽然知道一点,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完整的故事,还是显得很震惊。表示“友好邻居”作为 M大学的下属机构如此对待M大学自己的学生,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一直谈了将近两个小时,大家才基本上说完了。 W副校长表示,学校是关心外国学生,对于大家反映的事情,学校一定去调查,认真对待,错了的一定改正。F女士说,她会好好调查,给大家满意的答复。将来如果还有问题,可以通过Dave找她,她一定会帮助解决。 听上去很好,大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Dave总结了一下,会议就结束了。 W副校长见面会以后,很多同学认为他们的态度看上去还是很好的,心里的怨气也发出来了。虽然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但觉得既然副校长答应改善,那应该没有问题了。中国学生本来就胆小怕事,这次能大胆在学校领导面前批评“友好邻居”都是相当难得。老黄感到,愿意花时间写证据的人越来越少了。他也希望学校能真正解决“友好邻居”的问题。既然大家都愿意等学校来解决,他也就没有再收集证据去找Steven了。 但是后来事实证明,“友好邻居”只是稍稍收敛了一段时间,不久便故态复萌,照样横蛮不讲理。这时想向 F女士反映,却找不到她。即使通过Dave传话, 她也从来不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