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过一个诸事烦多的夏季,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巧我的旅游经纪打来了一个电话,推荐我经港去外地度周末。城市可选择,来回机票只是平时的1/3价。我一看目的地,可选择的地方很多。去台北吧!港龙航空,全是新飞机,顺便看看台湾怎样庆祝100周年和那个久别的在士林山里的小翠白菜。经纪随后为我制定了有效利用时间的逍遥游旅程表。曲指一算,上次去台湾已是十年前的事了。鸭扁上台后,就没了再来台的兴趣。
曾经两次去台北,遗憾的是几个主要景点都没有来得及去参观。这次选择住在市中心,台北车站附近,可方便随意走走,时间太短,不打算探朋访友了。星期五下午一下班,我就冲去了机场。经纪又打来电话,告之我要注意的事相。 。。我不是去过了吗?随即匆忙挂断了电话。一到机场, 才发现飞机晚半小时起飞。算了算时间,到台北应该是晚上11点,那时还会有班车从桃园去台北市区吗?想到这里,我拨通了台北酒店的电话,告诉我将要到达的时间。酒店方面已搞妥,但是心里开始有点不踏实了。本来是去度周末的,不会睡在机场吧?唉,人在路上,身不由己,听上帝的按排吧。 飞机按照晚点的时间起飞,到达桃园机场是晚上11点10分。记得上次去台,是在高雄入境的。松山机场小,入境的人不多。那时没有国内游客,来台的华人旅客多来自港澳和海外,也有大陆过埠新娘,海关人员对她们的态度恶劣,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想着看着,已进入了入境大厅。周围的人群多是操着各种方言的国内游客,有两种入境通道,分为本地居民和非本地居民,柜台数目各约一半。记得以前,大陆,港澳旅客是不能算为外国人的,有单独的通道,可是现在,已和外国人算为一类了。一眼望过去,大厅里形成了一半是空的(本地居民柜台前),另一半是人满为患的景观(非中华民国公民柜台前)。长长的蛇阵,形成了上十个蛇饼。没过多久,周围的旅客开始抱怨起来,纷纷打开相机。奇怪的是竟然无人阻拦,因为禁区内通常是不允许照相的。大厅的另一侧是外汇兑换柜台,也有一个长队。我一看心里凉了半截:照这个样子,大概到市区已是半夜,那时还有班车吗?问了一个执勤人员,他也无答案,并告知计程车终归是有的,不过要事先讲好价。难道我要再出半个机票钱?摸了一下口袋,遭糕! 忘了登机前兑换,我没有台币在身上。不久那边的外币兑换柜台也关了闸,众人大叫:“12点,他们下班了!”我终于想起来,台湾也是个外币管治的地方,手续烦杂,怪不得要排队呢!
我开始后悔这个周末的按排了。观察周围的旅客,他们显然多为团客,有人接送。庆幸没让朋友来接机,要不然真是累人累己啊。令我奇怪的是那一大排的本地人入境柜台,为何不能开放呢?这时有人大声议论:今天是星期五,都赶着下班了。不停地看着手表和这群蠕动的“非中华民国公民”,我想起了小马哥几年前在美国回答大陆学生的问题:大意是所有中国人均为中华民国国民,只是有没有户籍而已。这个解释同大陆方面对台居民的认知大体一致。但国民要进自家的领土,却受到如次礼遇,实在让人哭笑不得。话虽如次,无论边检人员和游客,都没把这群人和自己当成外国人。从脸上的神态和说话的语气,大致可看得出来大家的心态彼此彼此。 好不容易等到我了。接待我的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她大慨早已看到我脸上的“阴云”和随时准备找茬的样子。她欠着身子,嘴里喃喃有词,一句话没有,很快怯生生的抬起头,小声说:“先生请进”。我早已不耐烦,冲了进去。还好外面有一个外汇兑换柜台,又排了十几分钟队,才换到了一些台币。无行李的我, 这时已离开人流,一个人走向了其它方向。抓住了一个机场管理人员:“还有去台北的班车吗?”他手朝后一指,我闪了过去。他追着我的背影大叫:“别担心没公车,回来我帮你安排计程车”。小小的机场候车厅内,所有的闸门全放下了,只剩下一个“国光号”。一问还有最后一个班车去台北,但要等一个小时后才出发。再一看时间,乖乖,等我到酒店那不是快凌晨3点吗?票子到手,不到十分钟,这个最后的闸门也关上了,我还真有点解脱的感觉。打开手机, 看看哈军工子弟博客吧, 竟然没无线上网的服务,和香港的机场真有天壤之别。看着空旷旷的候车厅,这一个小时真难过啊!我想起了早年一个电影里的类似场面,预感到这个逍遥游要变成受罪游了。 在昏昏欲睡中, 终于到达了台北。司机问去哪里,我往前一指,忠孝南路那边,司机一脸的茫然:“忠孝南路?” 我语塞了。走近一看是忠孝西路。看得出来,白天这里是非常热闹的去处,三越百货就在这里。有些人坐在路边等着天亮。他们非常热情地为我指去了去旅馆的路。推门进去,已近凌晨3点。 人在旅行当中,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或不顺心的情景, 但同样也会遇到让人难忘的事情,台湾正是这样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地方。它的自然和人造景观,并不能让我留连忘返,但它的风土人情真是多姿多彩,是坐在旅游车中体会不到的。
第二天想多睡一会儿,但还是很快醒了,因为肚子饿,想下去吃自助早餐。除了稀饭和馒头,还有十几种小菜,种类不多,但也蛮可口。吃完早餐,走出门,却发现这里离“总统府”,“中山堂”很近。
刚刚落成的纪念碑,连战题词。在中山堂对面,当年日寇就是再这里签约投降的。
“总统府中枢礼堂”,平时不开放,碰上民国100年,游客才能进入。过去60年,台湾许多重大事件都发生在这里。里面临时摆放了马,萧的纸牌像,操着各种方言的游客抢着和它们留影。这两岸的春天,来的也真不容易。
府内鸭扁时代所剩不多的遗物,看看小马哥的眼神 一个府内中年女导游员,对着来自各地的参观者,在讲解历史的同时,也加上大量自己的政治观点。让我感受到她的非专业操守, 并猜测她可能是鸭扁时代的遗物。
此后,我在“101大楼”,“中正纪念堂”,都遇到了其它地方难以见到的礼貌和热情。
星期六一整天,台北热的像蒸笼,等我爬上了“中正纪念堂“大门,已经满脸大汗。一个挂着”志愿者“胸牌的老妇见状,不由分说,把我拉到了最低层阴凉处,嘴里不停地说着:”我一定给你找个位子“ , 她还真的做到了。
台北西门町,台湾最大的夜市,路口有一家“鸭扁店”,口号是“全台仅此一家”。二话不说,进去吃了一碗鸭扁,祈福台湾,也希望回程顺利。
故宫博物院
在“总统府”的后门,是一堆属于军队的建筑,类似军人服务社的机构。“台北国军英雄馆”,就在这里。进去一看,才知道这是个主要经营旅馆,餐厅的地方。对外开放,当然里面无英雄可见。再往前走几步,则是“三军军官俱乐部”,也是个吃饭的地方,但门面破旧,有老人们进进出出。与此相联的建筑另一面,门面装修尚好,有三层楼高,是个博物馆。从我进去到走出来,三个小时内也没超过三个人进来参观。看来当地民众对此兴趣不大。
拥有“共军”的步枪是“国军”将领的爱好之一 博物馆里面有五个展厅,分为从黄埔建军,抗战,到现代的军民关系等。我多次参观过黄埔军校,和其他的军事单位。总体感觉是无论形式或口号,这个博物馆都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换了主角而已。这大概就是多次“国共合作”的结果吧。
看看这张描述军民关系的墙纸,就知道两岸的口号是多么相似相近了。
当年金门前线,有许多大喇叭,朝着对岸高叫。这是喊话女兵的玉照,她旁边的架子上大慨是邓丽君的歌曲磁带。 在这里,我还无意中发现了我出生时的“秘密”:父母曾经说,我是在炮火中出生的。出生后不久,在空军服役的父亲听到消息,急忙南下,把我们母子接到了北京。因为不知道详情,我一直认为这是个放大了的玩笑而已。在台湾的军史资料中,那次海战一直是军方的宣传题材。这次又看见,当年在温州湾上空还真的发生了激烈的空战。也难怪母亲后来提到坐海船从温州去上海的恐怖旅程。 台湾的海洋气候变化无常。星期天回来的那天,开始下雨了。虽然头天“演习“过一次, 但从其它方向回到台北车站地下商城时,却找不到去机场的班车出口了,原来附近有好几个公车站。碰上两位警察,他俩放下工作,热情地给我指引。旁边一个长者听到了,自告奋勇:“我带他去!”,并告诉我:“警察不清楚,指的路更远”。七转八拐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出口。长者告诉我,他在附近住了六十多年,不知带过多少人走出过这个迷宫,什么国家的人都有。这真是个可爱的台北老人,他在雨中与我挥手道别. 桃园机场2号出境大厅,应该是个新建筑,已经没有多少航班了,和同一时间的香港机场相比显得冷冷清清。没费周折,找到了港龙的柜台,我看到一群穿着绿色制服的小姐们,站在那里。我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犹豫着:鸭扁吃得太多,产生了幻觉?我自认对政治无兴趣,但也知道台湾蓝绿二色的区别。擦了擦眼睛,没错,这一排全是港龙的柜台。漂亮的空姐,多少会增加点安全感。我正犹豫着,有个漂亮的空姐向我招手,堆着笑脸接过了我的蓝色护照。我有点等不急了:“你们的制服怎么不是我从香港来时看到的蓝色?”,小姐听后笑着说:“港龙在台湾是由我们长荣代理的“。心力咯噔一下,要破例了:坐过中华航空,这次要去碰绿色企业了。小姐大慨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补充:”今晚执行飞行的是国泰航空,不过晚点了“,我一听,差点晕过去。看着我的样子,小姐满脸堆笑,向我解释延误的原因。我把来时的经历向她略述了一遍,绿色小姐听后,一声叹息,无奈的说:”您要投诉啊!“。 我心想: 吃饱撑的。今晚如3点鈡到家,不再来了。看我无语,她望着电脑,敲了一阵,递上了贵宾房休息卡和登机证。 在长荣贵宾房,酒足饭饱之后,上了飞机,却找不到座位。戴上眼镜一看,原来是在头等商务舱。想一想不对啊,怎么廉价买的机票,还可以坐头等舱?我有点后悔,没好好谢谢那位绿色小姐。国泰的头等舱服务,果然名不虚传!可惜时间不长,飞机就到香港了。同两天前到台北时一样,到香港的时间正好也是晚上11:10。香港机场快捷,有效的服务,让我十分钟之内就跨上了机场列车。零时的鈡刚刚敲过,就迈进了酒店大门。明早还要赶去罗湖呢!
当年在东北,入冬前要买入很多大白菜,当然还记得大礼堂看的电影《杨乃武和小白菜》。后来我又买了一棵,放在餐台上,其实还是想再见到台北的那棵翠玉小百菜。一路想的还是翠绿的小白菜和机场的绿色小姐, 我怎么开始喜欢绿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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