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面对的种族歧视问题，在海外华人网站又成了讨论的话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如何界定“种族歧视”成了许多人的心病和无法消除的话题。大慨一百个人有一百个说法，说到底还是取决于个人的感受。我发现许多人说着说着就跑了题，有人提到了在香港或新加坡受到的歧视，甚至去大城市姑姑或舅舅家受到的歧视。原来种族歧视仅是无数歧视的一种，不过一上升到种族的层面，就会挑起许多人，尤其是国人的神经，欲罢不能。 我曾在中国南北的农村，大中小城市生活过，在北美的东西两岸也讨过生活。几十年下来，歧视见得多了。我的歧视观和被歧视观也在天天变化着。 1. 很多歧视仅是主观上的感受 我遇到的第一个“种族歧视”案例是多年前，才到美国的时候。刚到异乡，受到许多同胞的帮助。一位女士好心地提醒我，周围的一个来自瑞士的法国人种族歧视最严重，她叨叨絮絮地不停讲叙她的经历和愤怒，要我远离他。后来发现，持这种观点的中国人还不止她一个。有一周末，下班前我的车坏了，让我束手无策。法国人看见后，用了半天时间帮我解决了问题，我们两家很快成了朋友。在和他一家交往的过程中，我小心地保持着距离，等待着种族歧视的来临。后来发现此君属于口无遮拦的人，我开始主动出击：“我分不清瑞士和瑞典，它们都在罗马吗？”他笑嘻嘻地看着我，不予回答。过了几天，我请教他一个机器的使用，他却问我：“ 你来的那个地方，有这样的机器吗？” 说完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这时我发现 周围的人在偷笑观察着。“啊? 我那儿的比这个新，这老型号没见过”。类似的玩笑天天有，我们都没在意这些文化上的差异和随意的玩笑。 许多年后，我去瑞士探望他，提到了“种族歧视"，他直拍脑袋：”咋会这样？“ 2. 国人的歧视观 我不是在异乡出生长大，对其他民族和文化背景的歧视观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但我会很自然地比较在异乡长大的孩子和我自己。无疑这些孩子随着年龄的长大，会意识到自己在家庭文化背景，体形，语言等方面和其它族裔之间的差异，他们甚至会寻找相同背景的同伴玩耍，但我看不出来有明显的种族歧视。而这些华裔子女又常常会对新移民子女的行为举止产生负面的情绪，显然受"欺负"的一方会产生被歧视的感觉，虽然他们都是中国人。而在中国长大的人对各类的歧视早已习以为常，不用再举例。当成年人移居海外后，各种互相排斥的心理障碍并未排除，看看山头林立的海外华人社区就知道答案了。台湾岛内，本省和外省人的互相歧视也相当严重，最近才有所好转。位于东亚地区，民族相对单一，且受儒家文化影响的韩日两国对异族的排斥也相当明显。当国人抱怨香港或新加坡有歧视的时候，朝鲜族人一样面对同样的问题。一些韩国人声称东北为韩国人的“高丽国”，当一些兴冲冲的朝鲜族人蜂拥到“母国”务工时，遇到的歧视举不胜举。这让一些明智的少数民族人士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中国人”。我没去过韩国，但有许多韩国朋友，了解儒家文化的他们对国人的偏见远胜过西方人士。 3. 歧视，还是偏见？ 目前愈演愈烈的中港矛盾日益扩大，回归后两边广泛的交流并未拉近双方的距离。一讲到香港的歧视，一些华人即变得怒不可遏。我认识几个人，从并未去过香港，提到香港就会讲到殖民地，“二鬼子”等，似乎鸦片战争是现在香港人的错， 和他们的祖宗无关。我知道他们早已拿了外国护照，有一次笑着提醒：“你是二鬼子，还是三鬼子?" 可我知道他们有些人正在想办法把子女送到香港去工作。在香港，我亲眼见到游港父母带着小孩随地大小便，而一些香港人则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国内的普遍现象。进入香港的网站，各种歧视的语言比比皆是。两周前，我在香港机场转机，碰上雷暴天气，造成大量飞机延误起飞。偌大的机场大厅内有几个中年男女为飞机延误而大声吵闹，大骂航空公司，引来许多乘客的侧目。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操着江浙乡间口音的出行团。许多外国人看着直摇头，本地人忙着解释这是大陆来的团，经常如此。而我看得出来，这几个男女有明显的在同伴面前的表演欲，意不在飞机延误，当然不知在出丑，让许多周围的国内游客汗颜。 4. 歧视是不可消除的文化现象 种族歧视和其它歧视一样是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不能回避的问题。但走出种族歧视的心理，恐怕还要从自己做起。现代的西方人强调个体的差异，日本人则多认为个人的行为代表一个群体，而东亚人的价值观是接近的。西方人的种族优越感由来已久，西方的殖民统治让很多落后国家的民众记忆深刻。但二战后多数发达国家修正了法律和教育体系。我看到一个美国高中的毕业要求，其中一项是必须学会：“理解和尊重本地和国际社会存在的文化差异和多样性”。加拿大的写法是：“加拿大人，与其他种族或国家的人一样，是勤劳和智慧的”。认这让我想起了中国的中学教育，记得最熟的的是我们属于“伟大，光荣，正确”一族的成员。这些话能让年轻人热血沸腾，但潜意识里是说：其他人比你差。很多人不理解为何“爱国（党）教育”在香港遭到抵制，因为这种教育的结果是让许多人具备双重心理：自大和自卑。值得一提的是相当部分香港人是在国内接受教育的，而国人在港受到的 歧视很多来自这个人群。前段时间报道的香港导游宰客事件，导游几乎全是国内的新移民。回归正转，人在江湖，被褒被贬，平常心对待即可。听到那么多种族歧视的故事，至今也未面对过。或许我分得清，别人对我的看法，上升不到种族的层面，别自做多情罢了。 歧视和被歧视一言难尽。消除被歧视的心理的良方是尊重他人。如果真有歧视降临，你也会坦然面对，不为所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