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老何带着孩子去了指定与专家组见面的地方,是一所离州政府 Trenton不远的特殊教育学校。专家组由四个人组成,一位speech specialist, 一位儿童心理辅导师,特殊教育老师,和一位行为辅导老师。三位女士,一位男士。 上午10点,老何和Jerry开车抵达。进了学校,走进一间办公室。大家见面稍稍寒喧过后,他们请老何坐在边上,不要说话。让Jerry坐到中间的桌子边,他们坐在他的对面或旁边,然后开始和Richard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电视?”,“喜欢吃什么?”,“告诉我这是什么颜色”,“去那边把那支笔拿给我好吗?,“请把这张纸给那位女士,然后把她手里的书拿过来” 。。。。。。
所有问话都是有意与无意之间,看孩子的反应。有时拿出一些图片,问图片上的问题。还有一些像智力测验的东西,将不同形状分类。开始
Jerry有些紧张,老看爸爸,老爸又不能说话。好在这些老师都很有经验,慢慢让他放松了。开始回答他们的问题。有时孩子不懂,老爸想插嘴解释一下,都被他们制止了。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让Jerry独立来回答问题。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们让父子俩先出去一下,关上门讨论。过了十几分钟,他们叫老何进去。那位应该是领头的女士对老何说:“经过我们的检查和评估,
Jerry很可能是自闭症。他在沟通方面确实有些问题,表达上不太好。他对“一步指令”(one step)没有问题,对“两步指令”有时有些混。这倒不算大问题。老何问:“什么一步指令,两步指令?”,“像‘把这个放到桌上’是一步指令;‘把这个放到桌上,然后把桌上的杯子拿给我’是两步指令。就是要完成两个动作”。 但是他们说还不能做最后确定,还需要神经科医生来检查。他们将会安排神经科医生的检查,尽快通知老何,以便确定什么时候检查”。
老何带着儿子回家了。过了几天来信了,神经科医生的检查安排在七月中,就是一个月以后,大概医生都太忙了,要等这么久。不过老何也没有办法,慢慢等吧。
到了那天,老何带儿子去见神经科医生。还是在那个学校,还是那间办公室。医生
50多岁,精精瘦瘦,个头不高,带一付深度眼睛。还像上次一样,老何进去了,坐在边上,不能随便说话。医生与Jerry直接对话。医生拿出一个本子,问一些问题,有些和上次那些人问的差不多,有些不一样。什么都问,从喜欢吃什么,看什么电视,玩什么游戏,到简单认字,识图。儿子有时听不懂,回头看看老爸。老何也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医生比较严肃,问的问题很多,边问边记。 医生的检查完了,一个老师带儿子去玩,上次检查的那些老师们进来了,老何也留在里面。大家坐定后,医生开始说话。他开门见山地说:“经过我对Jerry的检查来看,Jerry是自闭症无疑”。有老师问:“我们也觉得是,但不明显,有些拿不准。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呢?”。“他在有些方面还可以,但最重要的,也是最后使我确证他是自闭症的症状,就是他在我与说话时眼睛几乎不看我。No eye contact。只有在和他爸爸说话时,他有时会与爸爸对视。No eye contact 是自闭症的典型症状”。大家听了,觉得有道理。医生接着说:“他四岁多了,检出自闭症的理想年龄是三岁。自闭症最好的治疗是早期诊断,早期干预,越早效果越好。他现在已经晚了很多了。应该尽快给他安排进特殊教育program,就在这个暑假,不要等到开学” 。
医生说完,签了字就走了。接下来是上次专家组的人和老何谈安排Jerry上特殊教育的事。给了他一些材料,告诉老何他们会尽快安排。
对于自闭症的诊断,老何觉得有些意外。他原来以为孩子可能是多动症,因为他很爱动,话还是说,也不害羞。也说话,但是最简单的话,基本上不能交流。孩子是与陌生人说话没有眼神交流,但今天医生是不是有点太严肃了,所以儿子怕了?医生还是有经验的。毕竟这么多年来,Jerry确实与别的孩子不一样。
老何被告知:会安排Jerry来这所特殊学校。这是州政府的学校,所有孩子都是M县各学区送来的,都是有问题的孩子。学费由孩子所在学区出,家长不用交任何费用。老何觉得这真是太好了,不然家长负担就太大了。
Jerry被老师带给了何老爸。他还在东张西望,好像对这里很感兴趣。老爸问他:“你想来这个学校吗?”。他却没有反应。老何看着他,心里说:儿子,你听懂了吗?你要来这里上学了。
回家的路上,老何比来的时候放松多了:总算有结论了,心里隐隐约约悬了几年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不用再猜了。等待常常是折磨。不过好像又有另外一块石头在心里悬起来了:这个病到底会怎么样?能不能治好?要拖多久?如果治不好怎么办?老何不敢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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