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叶长长地吁了口气,说:“这真是个出人意料的故事!那只猫真可恶,竟然咬死刚出壳的小鸡!小鸡太可怜了!不过,黑猫也死得够悲惨的。妈,你相信那村子里的人说的话吗?紫眼睛的黑猫是不是真的不吉利?那只黑猫的眼睛真是紫色的吗??”荆叶一直坚持在周末中文学校学习,每当学了一个两个新词,她就会想法现学现用地用到她的谈话里去。有时自然免不了用词不当而笑料百出,可更多的时候连爸爸妈妈也会惊异她用词的准确。不过,话一多说几句,荆叶就少不了汉英夹杂,尤其是一着急,连珠炮般冲口而出的就多半是英语了。
叶娴仍然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没有说话。
停了一会儿,荆叶又说:“妈妈,我现在理解你了,可你不会因此而认为所有的猫都是坏的,是不是?” “当然不会。” 叶娴坦然肯定地迎着女儿询问的目光。 荆叶好像松了口气,不说话了。叶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对女儿说:“你快去睡觉吧。” 荆叶起身走到门口,突然跑回来,趴在妈妈的背上,两只胳膊从她的肩上伸过来,搂着她的脖子,悄声在她耳边说:“妈妈,我以后再也不吵着要养猫养狗了。” 叶娴感动地拍拍女儿的手背说:“谢谢!”
养猫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因为把心中郁结多年的话一吐干净,叶娴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同时,经过此事,荆叶好像也懂事多了,母女俩的关系也更亲密了。
很快就放暑假了。为了让女儿暑假过得快乐和有趣,叶娴和荆望霖决定送荆叶去一个夏令营学划一种叫Kayak的皮划艇。因夏令营与荆望霖上班的地方同一方向,这一段时间荆叶就随着爸爸早出晚归。两个星期下来,荆叶晒黑了,两只胳膊明显变结实了,晚饭时还经常告诉爸爸妈妈一些夏令营里的有趣的事。
这天是夏令营的最后一天,邀请家长们下午去观看孩子们的划船表演。早上荆望霖带女儿走了,说好中午在湖边碰头,一起看表演。上午是叶娴每周一次访问苏珊的时间。最近她在社区的一个养老院里做义工,任务是陪一位老人苏珊聊一小时天。为了解除一些老人的孤独感,养老院专门招募了几名义工陪老人们聊天。叶娴很喜欢这项工作,这使她有机会更深入地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文化习俗。苏珊是位87岁的孤寡老人,身体很好,很健谈,但没有任何亲人。叶娴的到来给苏珊带来了快乐,第一次访问之后,苏珊就明确表示欢迎她经常来。
叶娴的脚步停在苏珊的房间门口,正要抬手敲门,门自动开了,笑容满面的苏珊站在那。“塞拉,亲爱的,快请进。”叶娴拥抱了苏珊,把一支从自家花园里采摘的白玫瑰送给了老人。一阵热烈的相互询问过后,苏珊提起了昨晚看过的一部电影。那是一个闹鬼的故事,但拍得逗趣多于诡秘,一点儿也不害怕。
聊着聊着,苏珊突然问:“塞拉,你信迷信吗?” “迷信?比如什么?” “比如……一只黑猫!” “黑猫跟迷信有什么关系?” “有些人相信,一只陌生黑猫的突然出现往往会带来厄运。” “真的吗?”
她想起三十多年前桂生的奶奶说的那些话,惊异如此不同文化背景的两位老人对黑猫的看法却有某种相同之处。只不过桂生的奶奶单对紫眼睛的黑猫忌讳,而苏珊所说则包括几乎所有突然出现的陌生黑猫。
“我不知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苏珊,你见过紫眼睛的黑猫吗?” “紫眼睛的黑猫!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猫。你想说什么,塞拉?”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
叶娴告别苏珊,匆匆赶到湖边,正好一点正。刚停好车就看到丈夫站在不远处,他也刚到。两人买了些快餐饮料,来到表演的地方。那里已聚集了几十人,大多是家长们和其他的家庭成员。孩子们一字排开,一声号令就往湖心的小岛划去,来回大概有好几公里吧。他们用望远镜寻找着女儿的身影,和其他的家长们一块喊加油。表演结束了,夏令营也结束了,荆望霖还要回去上班,荆叶坐妈妈的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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