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餐时,天空忽然响起了一阵阵雷声。小寒刚过,已经是腊月中旬了,对这冬天里的雷声相当意外,但不惊讶。这几年气候反常现象常常出现,倒也是练得处变不惊了。 前几年连续过了好几个暖冬,去年亚特兰大则意外遭遇了大雪。听人预测说这个冬天将会是个冷冬。初冬刚到,温度确实骤然冷了下来,似乎真的应了人们的预测。而冬至前(农历十一月底至腊月初,即公历十二月下旬),却出现了一段温暖如春的日子,好似农历中的小阳春,可却比农历所指的小阳春(农历十月)要晚一个月。人们的着装突然回复夏天,连花草树木也受到误导,也许它们都以为春天来了,争先恐后地在十二月冒出了花蕾。最先爆出二度花的是樱花。别以为它们柔弱,它们总是争春报春的先锋,一有温暖的动静,花蕾立即探头。 那一个星期,开车在路上飞驰,两旁都是挂满了粉嫩花蕾的樱树。真是春光明媚养人眼,竟忘此时愈季冬。我家门前的一株月季昂然开放着粉色的大花朵,两株双花季的紫红杜鹃从八月起花开二度依然娇艳,那一丛丛只在仲春后开放的鸢(yuān)尾花也悄然伸出来两枝花茎,每一枝上都有三四个花苞。 不由想起舒婷的诗《会唱歌的鸢尾花》的开头:在你的胸前/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在一片叮当响的月光下…… 有时候,心底袭来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还是很美好,很享受的。 当然,十二月毕竟是冬天,冬老头儿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领地。圣诞节前的一波寒流将小阳春驱走,冷霜铺地,草木再度凋零干枯。新年后又以更凌厉的气势迎接小寒光临,搅得周天寒彻。北方大雪,南方也零下五六度。 那腊月的冬雷似乎从屋顶滚过,夹带着风雨呼啸而来,随后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看来小阳春也不示弱,飞出去转了一圈扑搧着暖风的翅膀又飞回来了。坐在桌旁,我安宁地喝着汤,感觉自己就像庭院里的草木一样在欣喜地吸吮着那天降的甘霖。 人类再聪明能干,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仍是渺小无力。常常感叹我们这一代人,似乎也是被挑选的,既幸运又艰难,生来就是不得不见证和感受世界的大变化的。且不说那政治的热辣烟火的熏燎,科技的日新月异浪潮的推动,如何让人无法左右,多数情况下只能随波逐流;就连从前人们为了爱情而发的海枯石烂之类的庄严誓言,到了我们面前的这个世界似乎也不成其为誓言了。一个大地震,大海啸造成的地壳变动真是移山倒海,满目皆非。刹那间,人的情感变化,小三的介入似乎都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即使没有借口,那要变的还不是照变吗?变了的倒成了正常态,不变的却成了老顽固了,呵呵。 坐在家中,闭目倾听冬雷阵阵,思绪翻飞。假想着以不同心情去倾听雷声,将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心情昂奋点,觉得它像鼓点;心情恶劣点,觉得它像老鼠在天花板上奔跑(当年下乡时留下的印象);心情安宁点,觉得它像……忽然,它停住了,哈哈,就此打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