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黄昏。
周五例必是如释重负的日子,一周的辛苦奔忙营营役役好歹结束了,临近下午一般不忙的时间,公司都会让人较为随意提早下班的,我也磨磨蹭蹭地关了CCTV电灯打印机电脑后离开了。
搭乘公车去列治文,一路上人山人海都穿着鬼王节的衣服,打扮得能多怪有多怪,意在吸引别人的注意,最好是吓人一跳,有的衣服也不穿,浑身都涂满了油彩,僵尸,鬼怪,超人,动画片主角,妖魔鬼怪统统都出来了,我匆匆地从他们中间pass过去。不过最可爱的还是那些孩子,穿着那些鬼怪的衣服,表情却是纯洁一片,拿着篮子兴奋的准备去讨糖的,孩子的邪气的衣服和纯真的表情成为一个错愕的对比。
到了Lansdawn站,闺蜜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开着她的车去附近的“食街”,那里以餐厅林立出名,用闺蜜的话来说,在那里经验餐厅没有高水准是要关门的。今年年初闺蜜从我家附近搬去了列治文,从此我们就甚少机会见面了。因她很喜欢吃我做的饭菜,从前是经常叫她过来吃的,昨天约好了她,我把焖猪蹄做好了,带了给她。
她推荐一家广西老友粉给我,我一向多在港人的餐厅吃饭,所以对大陆人开的餐厅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她的脾胃一向不是太好,能吃到她都觉得好吃的东西,应该是好吃的。去到那里点了两客的粉,她的是牛骨猪骨熬的汤底,我要了清汤底,她的先上来了,一看,有肉片番茄笋片等,看起来卖相不错,我的也上来了,一样的。因为有笋片和番茄,味道是鲜的,她让我尝了一口她的汤,感觉还不错。
我们无话不谈的,所以一直在餐厅里聊了很久,其实餐厅的人不多,我觉得如果在别的地方应该可以有更好的生意,无奈这里的餐厅素质太高了。但正好安静的让我们可以尽情地聊天。说起最近的变化,发生了什么事,等等。
后来讲到微信,我说,微信很方便,夏天的时候我的同学联系上我,从前初中的很好的朋友后来去了湾区做电脑的,我只知道她移民加东读了个master。初中毕业后到现在二十多年没见面了,见面第一眼,惊讶得不行,她的样子非常的憔悴,闺蜜看了我们的照片,说这是个极端的例子。我们有个同学的微信群,这几天有个很早期就去了美国的同学回去探亲,也是二十多年没回去了,微信群里都是他们吃饭聚会的照片,顺着这些照片我又见到了很多同学的模样。有一个是我们那时候学校的少先队大队长,家里有钱有势的,很有风头的那种,记得那时候她的皮肤很白,很得老师宠爱的,照片里一看,我只能说,我很shocked,闺蜜说不可能吧,她的样子就像60岁,我说不至于吧,可能是平时少锻炼发福了,闺蜜很坚持地说绝对的,然后又看到了布莱克同学,我又惊讶了一番,今年同学去西藏的照片也没觉得这么老,现在似乎脸皮都嗒下来了,嘴角也是象下的,闺蜜很怀疑地说真是你同学?我说是的呀。
我笑笑。他们中间很多人每日里吃吃喝喝,不看书不学习,没有新的知识,头脑僵化,也从来不锻炼,有个同学成天研究沉香,把它的功能吹得神乎其神,似乎大有长生不老药的味道,还有个女同学,天天出来和男同学劈酒,行为乖张,那几个当官的身体也不好,可能是公款吃吃喝喝应酬太多,都有胃病,有一次约好了一起去做胃镜,乘机一起住院体检,几个同学就在医院里头住着,闲得无聊一起打麻将,都是公款反正。
不过经历了最初的兴奋,我现在也很少看微信了,偶尔瞄瞄,都是那几个人,有的人成天上蹿下跳的灌水,她的无知和被洗脑的观念也很另人无语。还有成天贴歌的,贴歌颂习彭的,宣传党的政策的,更多的是养生的,反对锻炼的支持乌龟似的养生的,倒也有趣。
当然也有感人的,有个同学年初得了脑中风,同学在微信为他募捐,因为微信的方便结果比几年前的募捐大大的提高了,这个同学中学有一个学期坐在我前面,很调皮的一个男生,我经常趁老师不注意用铅笔敲他的脑壳的,没想到他后来做了警察,因为太正直收到排挤,经济状况很不好,很令人唏嘘。
闺蜜和我谈起信仰,她信了佛教。尽管我们的信仰不同,但是从来不妨碍我们做好朋友。我们喜欢探讨人生的问题,有时候她会笑我,说谈这些的都是文青。她说了很多她的师姐同门的经历,很多的人生悲剧,还有一些特别有福报的,一切都是因果。从前有一阵她的精神很差,后来走了出来,恢复了她的美丽。现在的她,流光溢彩俊雅大方的样子,我大赞,有一阵子没见你,你真的越来越顺眼了,气质优雅,举止淡定,谈吐从容啊,她说,是的,很多人都这么说。
夜已深,回家的sky train上,我见到一个小女孩和她的爸爸,应该是爸爸陪着她讨糖完了在回家的路上,她的鬼王节装不算突兀,只是脸上画成了一只小猫脸,长长的猫须,还有猫耳朵,白皙的脸和卷曲的栗色的头发,很漂亮很安静的,我正好有巧克力在袋子里,很想给她,不过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她的爸爸一脸疲倦,偶尔拿出外卖的饭盒吃几口,看来是晚饭也没有吃。到站下车了,我们都下了车,小女孩和她的爸爸朝着和我不同的方向走了,一高一低的身影消失在鬼王节的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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