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而又接近的记忆,我的武汉。
(1)
对于我这样一个喜欢去陌生而遥远的地方,充满好奇心的人来说,武汉这座神州的中心的中心,千篇一律的乏味的城市似乎应该没有什么冒险的因素,我也以为是这样。但是事实恰恰相反,武汉于我的经历,是最有冒险乐趣的记忆之一。
广东人原本是不太愿意到外省去的,天寒地冻,吃的是面食,其他的食物也很粗糙,正所谓“无啖好食”。但是我们那帮同学似乎是个例外,好多同学都去了北方上学。我当然是例外之中,因为我本身就是想去北方看看,同时,那时候的我,读书其实不是目的,去逛去看,才是我的本职工作,上学也就是业余的,尽管是全职。
我有几个学期是固定和两个同学一起坐火车上学去的,因为好像我们三人的学校路线和开学日期比较一致,这是我之前提过的阿勇和阿居。阿勇是个阳光大男孩,单纯快乐友好,后来健康出了问题导致人生极大改变,此乃后话。阿居是一半广东人一半山东人,个子比广东人高一点,他自称身高是根号三,典型小白脸形象,因为他长得有点像《东京爱情故事》里头那个男主角挂居保,我就姑且叫他阿居吧。阿居很擅长交际喜欢招待同学去他家玩,颇受女生欢迎,其实,他还是招待我第一次去北京玩的女同学小白暗恋的对象,是小白偷偷告诉我的,我就始终没对他产生特殊的好感,不过他是一个好男生,算是满有风度的。
那一年过完寒假,我们约好了一起出发。除了原来说好的我们三人,乐于招惹女生的阿居又邀请了另一个低年级的女生一起同行。
于是,傍晚时分,我们一起到了火车站,开始了我们的旅程。
(2)
阿居是我们的领头,我问他是否先把买票的钱给他,阿居说不急。他让我们等他,他去排队买票了。还好排队的人不太多,不久,就看见阿居拿着四张票回来了。原来有两张是站台票,我正疑惑呆会儿怎么上车呢?阿居说别担心,我们四个人就上了车,放好了行李,找了个卡位坐下来。
火车快开的时候,有列车员上来喊说车要开了送客的要下车了,然后开始验票了。阿居和阿勇就下车去了,然后约好让我们在车窗把我们手上的票偷偷递给他们。他们两个不知道从哪里下去了,然后闪过来我们跟前的车窗,我们便依言和他们交换了车票,然后他们不知道又从哪里闪了上来。然后阿居带着我们换了车厢尽头的位置,阿居说那里通常有两个位置是不卖票的,我们正好可以坐下来。
一路上我担心得要死,那个女生也有些惴惴不安的,但是阿居很淡定,拿出两副扑克牌说我们打扑克吧,正好四个人,于是我们玩起了拱猪,玩起来就忘了担忧也忘了时间了,到了夜里7点来钟,有卖饭的推车吆喝着吃饭了吃饭了,我们才知道饿了,阿居给每个人买了饭,好像我们在车上把花费的钱平均了一下,把钱给了阿居,因为逃了两张票,好像每个人只出了不到十块钱。从此阿居就教会了我们怎样成功地逃票。
一路顺利,列车一大早到了武昌站,我们一起下车,阿勇和我要转车继续北上,但是只买到晚上的列车,阿居带着我们去了他们学校,然后去吃饭,阿居请的客,说他要尽地主之谊。那时候我们还有一个同学也在阿居的学校,不过他家是农村的,不和我们一起出发,但是我们也见到他了。阿居和同学都说夏天来武汉玩,他们负责接待,我和阿勇都答应了。
出了学校坐上公共汽车,啊,武汉的公共汽车真是好长好长的,开得飞快,不过很好玩,冬天里好挤挤得好暖和,那些人讲的武汉话我们都听不懂,公车很方便直接地我们就回到了火车站。那时候天下起雨夹雪来,突然间很冷,地上很湿,阿居说武汉是火炉,夏天热死冬天冷死。这时候我的那班列车开始在广场外面排队进站了——我当时很气愤为什么不让我们在候车室里头排队,外面雨雪交加的,地上的水没上了鞋面,我叫阿居和阿勇先回去吧,他们都坚决不肯,坚持帮我扛着行李在露天排队,然后让我和阿勇去旁边的雨篷等着,到了队伍进到候车室了,阿居才把我叫到队伍来,我看到阿居的运动鞋都沾满了雪,外面的一层水都结成了冰,我很内疚,也很感动,说真不好意思。。。。阿居说没问题,我早习惯了,到了夏天的时候路过,我带你们游武汉,你还可以来我们学校住,去旁边的学校看樱花,那是我第一次听说武汉也有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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