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城里骑车的美国女汉子3
安芃
在魏特琳和其他工作人员为建立国际安全区做准备工作时,估计他们能够接纳的难民人数共为2750人(8所房子分配给难民,每16平方英尺1人)。然而由于日本兽兵疯狂的强奸和屠杀,惊恐万状的妇女和儿童纷纷涌入安全区内,最多时竟超过1万人。而且由于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仓皇逃入安全区,进入安全区时基本一无所有,魏特琳在向他们提供保护的同时,还要向他们提供吃住,甚至还要承担大量的管理和教育工作,压力之大,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而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这种压力还要持续多久。
日本兵残忍的法西斯暴行的血腥刺激,加上超负荷的辛劳,使魏特琳心力交瘁,尽管是个女汉子,但她毕竟也是人,不是真菩萨,在殚精竭虑工作了几十个日日夜夜之后,她感觉“太倦了,倦得连字都写不出来”,“倦得无法思考”。最后,魏特琳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忧郁症。
1940 年5月14日,再也无法支撑的魏特琳在多方的劝说下,离开金陵女子文理学院, 离开战火纷飞的中国,回美国治病。
然而,即使回到美国,日本兽兵在南京城中的暴行依然使魏特琳无法平静下来,那些暴行总是一幕一幕地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让她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她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逐渐恶化。1940年10月20日魏特琳写信给朋友道:“我正努力恢复,不管我多么努力不再去想别的事,但是,我的精神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崩溃。”
1941年5月14日,是魏特琳离开中国一周年的日子。魏特琳,这位一生坚韧倔强的女性选择了在这一天离开,她打开厨房的煤气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魏特琳去世后,朋友们在她的枕边发现的唯一遗物,是一张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安全区难民孤儿的照片,照片上沾满泪水。她的朋友听到她的最后遗言是:“假如我还能再生一次,还要为中国人民服务,中国是我的家。”
明妮·魏特琳
魏特琳生于1886年9月27日,死于1941年5月14日,不到55岁的有生之年,竟有28年是在中国度过的,超过了生活在美国的时间。魏特琳对于中国的感情,甚至超越了很多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在沦陷的南京,有一次,她看见一个中国小男孩戴着日本太阳旗的臂章来给姐姐送饭,便对男孩说:“你不用佩戴太阳旗,你是中国人,你们的国家没有亡!你要记住是哪年哪月戴过这个东西,你永远不要忘记!”
正因为如此,魏特琳很不理解当时一些中国人的行为,她曾在日记中悲哀地写道:“可悲的是有的中国人常常带领日本兵到有点钱的商人家里去,在日本兵的枪或刺刀的威胁下,他们不得不将钱交出来。”“两名新市政府(指汪伪政府)官员来访,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直截了当地责备了他们。如果这里有个甘地,领导一场伟大的不合作运动,日本人根本就不可能前进一步。说到底,除了中国人民自己,没有人能真正伤害中国,打败中国。”这话说得多好,面对这样一位美国女汉子,那些至今还在为汪伪政权辩护的中国人情何以堪?
魏特琳死后,被安葬在密西根州雪柏镇郊的盐河公墓(Salt River Cemetery),她的墓碑上刻着“永生金陵”四个大字。
魏特琳的墓碑“永生金陵”
雪柏(Shepherd)镇郊的盐河公墓(Salt River Cemetery)位于密西根州中部,距密西根大学所在地 Ann Arbor 不过120英里左右车程,开车不到两个小时。距密西根州立大学所在地 Lansing 更近,只有60英里左右,开车不用一个小时。朋友们有机会且顺道的话,去看看她吧,去为她献上一束花,为了南京,为了我们是中国人。中华民族是个不会记仇的民族,但愿中华民族不是个不会感恩的民族。
从
Ann Arbor 和 Lansing 到盐河公墓
关于魏特琳的墓碑“永生金陵”。胡华玲女士作《金陵永生--魏特琳女士传》,我个人觉得书名用错了。从魏特琳墓碑上的四个字来看,“金陵”二字在左,“永生”二字在右,而中文的竖写,应该是从右至左,所以这四个字,应该读作“永生金陵”,而不是“金陵永生”。
胡华玲女士的《金陵永生—魏特琳女士传》
“永生金陵”四个字,在我看来,似乎应该这样解读:金陵,是魏特琳生前梦魂萦绕的地方,魏特琳死后,她不朽的灵魂将永生在金陵城。
(敬请转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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