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城60—意外,发生在决战前夕
安芃
就在胡春华营,史恩华营于新墙河北岸与日军血战的同时,冒名骁将关麟征紧锣密鼓地指挥部队在新墙河南岸布防。他相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部队能够在新墙河南岸继续阻挡日军三到五天。那样的话,薛岳代司令长官的后退决战的部署将胜利在望,战局对华军十分有利。
华军新墙河一线阵地遗址
然而,怕出意外,就偏偏出意外,在薛岳的决战部署完成之前,发生了两件意外事件。
第一件意外,就在华军部队在新墙河一线与日军激战的时候,日军一支部队沿湘江南下于营田登陆,并突破了营田守军的防线。
营田在什么地方呢?
营田,在湘江边上汨罗江附近,具体到我们的目字地形,我们知道,目字左边那一竖为湘江,第一横为新墙河,第二横为汨罗江,营田在左边那一竖边接近第二横的地方。日军在营田登陆,也就是说到了第一横防线新墙河南岸华军的侧背,华军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形势急转直下。
其实,日军在营田登陆也算不得意外,华军第37军原本驻守在营田一带,防备日军从湘江迂回。只因新墙河战事吃紧,该军除了一个第95师,其他部队全被调往新墙河防线。
华军部队战斗力参差不齐,第37军的战斗力没法和第52军相比,留在营田的第95师抵挡不住登陆日军,防线很快被突破。
情报表明,营田登陆的日军部队为上村支队一部,只有一千多人。于是有参谋向关麟征建议,立即抽调有力部队狠狠痛击这支登陆的日军,将其全部歼灭或者赶回湘江喂王八,以免后顾之忧。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的确,只有首先消灭了深入侧后的这支日军,才能保证新墙河南岸的防御,才能实现继续在新墙河阻敌三到五天的计划。
既然建议不错,那还等什么呢,赶紧动手实行吧。
不,实行不了,因为关麟征代司令官否决了这个意见,作为集团军代司令官,关麟征有更深远的考虑。
新墙河战事正紧,此时要抽调出一支强有力的作战部队围歼营田登陆的日军并非易事。即使勉强抽调出一支部队来,能否一举歼灭登陆的日军也是个未知数。
日军作战,以凶狠顽强著称,和日军较量过两年多时间的关麟征深深了解这一点。
如果不能一举歼灭登陆日军,打成胶着状态,新墙河南岸的华军第十五集团军主力不得不前后受敌,两面作战,到时候,打,打不了,走,走不脱,极有可能全军覆灭。一旦第十五集团军主力被击溃,长沙以北便没有了像样的防御部队,日军将长驱直入,直捣长沙城,那就是半年前南昌会战的重演,这是关麟征也是薛岳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关麟征不能冒这个险。
还好,关麟征相当冷静,并没有脑子发热。长沙会战的部署是后退决战,争取外翼,并不要求华军死守一地,既然华军在新墙河一带已经阻敌六天,已经完成了任务,那么保存实力应该对后面的决战更为有利。
经过冷静思考,在征得薛岳同意后,关麟征发出了撤退的命令,命令新墙河南岸的华军迅速撤退到二横防线也就是汨罗江防线布防。
然而,撤退也有风险,不仅有风险,而且风险还很大。
抗战初期,华军失败,往往就失败在撤退。象淞沪会战,南京会战,打的时候,还有模有样的,一到撤退,便溃不成军,部队超过一半的损失来自撤退时候。
会不会撤退,最能检验一支部队,也最能考验指挥官的能力。
这一次,关麟征和以第52军为主体的第十五集团军主力经受住了考验。在关麟征的指挥下,华军边打边退,交替掩护,忙中不乱,成功地在汨罗江一带稳住了阵脚,尽管日军突进速度很快,却没能找到华军的空隙。
然而,这次撤退也相当惊险。大军从新墙河南岸撤退时,一路上不愿在日本人手底下讨生活的中国百姓也拖儿带女,扶老携幼地尾随大军南撤。
9月25日,在汨罗江南岸的新市,最后一支华军部队通过江上的浮桥撤至南岸,尾随大军的是三五成群南撤的难民。
就在最后一群难民通过浮桥后,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这群难民突然从衣服里面掏出长短家伙,一起向江边的华军阵地开火,让华军士兵目瞪口呆。
原来,一肚子坏水的日本人派一支敢死队假扮难民尾随难民南来,企图趁华军不备占领浮桥,让日军大部队顺利渡江。
华军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稳住阵脚,迅速将这股假扮难民的日军全部歼灭,炸毁浮桥,并将趁机强渡汨罗江的日军部队阻在汨罗江北岸。
假扮难民或者溃兵混入华军防线实施偷袭,是日本人惯用的伎俩。电视剧《生死线》里就有这样的桥段:日本人也假扮难民,偷袭沽宁城华军守军,结果被神勇无敌的主人公共产党员欧阳山川识破和阻止,未能得逞。
电视剧《生死线》里日军士兵假扮难民混入沽宁城袭杀华军士兵
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里,也有日军假扮溃兵企图抢占怒江惠通桥从缅甸攻入云南的情节,日军的阴谋因为一声意外的枪响导致华军提前炸毁惠通桥而流产。
长沙城外,华军且战且退,外线大军也在集结之中,战事正按照薛岳“后退决战,争取外翼”的部署顺利进行。
战区司令部里,薛岳看到日军一步步进逼,就象渔翁看到鱼群正游入撒开的大网里,兴奋不已。
然而,就在这决战部署即将完成的时候,发生了第二件意外事件:两位不速之客从重庆来到湘北,他们带来国民政府军委会委员长蒋伟人下达给薛岳的命令:放弃长沙,撤至衡阳。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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