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微故事18 人妖配的现实版

程鱼门又说起一件事：

有一位文士在广陵娶了一个小妾。这个小妾是个文学才女，擅长诗文，两人心意相通，经常诗文唱和，感情很好。

有一天，这位文士深夜回家，僮仆婢女都已经睡了，屋子里没有灯火一片漆黑。文士走进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文士点上灯，看见桌子上留着一封信，上面写着：

“妾本是狐女，居住在偏僻的山林里。因为前世欠下的孽债需要偿还，所以跟随了您半年时间。如今业缘已经了结，我不敢再继续逗留。本打算等您回来，向您当面道别，以表达离情别绪。但我又怕我们都过于伤怀留恋，让您更难以承受这份悲伤。因此，我强忍住心头的悲痛就此离去，不敢再与您相见。迎着风回头遥望，我的心中柔肠百转，郁结难解。或许凭借着这一份思念，我们能在‘三生石’上，再种下来世的缘分，也未可知啊。希望您多多保重自己，不要因为一个女子的缘故，损害了您的清明心神，这样妾虽然离去了，心里也能稍微得到安慰了。”

文士读完这封信后，非常悲伤感慨。文士将信拿给朋友和旧识看，大家也都为这样的传奇叹息不已，都觉得既然典籍中常有这样的故事记载，那就肯定是真有其事，也就都没有对这件事情产生任何疑问。

然而，一个多月后，这个小妾与她的新欢一同北上，在船上遭遇了盗贼，报官等待官府抓捕盗贼，因此在淮河边逗留了好几个月，被人认出来，这才暴露出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她妈妈把她重新卖给了别人做小妾，她就假托自己是狐女，以便顺利脱身。

周书昌评论说：“这种女人其实就是真的‘狐女’，哪里是假冒的？我觉得那些志怪小说中记载的仙女或者妖女配郎君然后又离开的悲情故事，其真实情形应该就跟这个故事差不多吧？”

（选自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卷十三 槐西杂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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