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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过去一百年了,最近发生了许多许多关于辛亥革命意义的争论。不管这些人怎么说,我看有一点辛亥革命的意义是难以抹杀的,那就是辛亥革命推翻了帝制。自此以后,恢复帝制在中国成为不可能。袁世凯试过了,张勋试过了,没有不身败名裂的。再以后,连试一试的人都不敢有了。蒋介石这样的,还试着把大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到毛泽东,连儿子也不能传。到如今,还有了任期制。就算你是一代枭雄,或者万世昏君,最多也只能把持大位八年时间。这种制度的演变,应当说还是一种好的变化。比起西人的轮流做庄的体制,如果说还不可等量齐观,我看也八九不离十了。接下来的演进,就是是否要全盘西化,照抄西人的办法,还是怎么弄使它既合乎时代潮流,又合乎中国国情的问题了。
因为我的这个系列,是以谈西人的体制运作为主,所以且让我把中国怎么做的探讨放一放,还是先来继续看一看美国人的这个轮流坐庄的体制,怎么与中国人的”独裁“体制八九不离十的问题。我说这个八九不离十,肯定有很多人会不干了。或者会吓一大跳。对于那些自愿被民主教洗过脑的人来说,我这文章算是白写。对那些吓一大跳的朋友们,我得告诉你们,你们被吓一大跳,恐怕是你们不知道我下面会提到的事实。
美国四年一度的大选,搞得煌煌赫赫。党派和政客,你方唱罢我登场。轮流坐庄是世人皆知的事实。比起当初老蒋和老毛,以及老金老卡什么的,不到老死或者被推翻不肯交权,自然是一种更合理的制度。用它来批判终身制下的独裁,也算是良有以也。但是,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表面的现象往往不能反映内在的真实。在中国实行最高权力的任期制以后,中美这两种体制的表面分歧看上去就显得更小,而其内在的真实似乎是有了更多的可比性了。
如果您跟读我的这个系列文章到现在,您应该已经明白,美国这个民主体制,不管它看上去多么眼花缭乱,或者令人神往,其实他的统治阶级就是一个,就是资本控制下的精英群体。明白了这一点,您应该也可以明白,不管政客像走马灯似的怎么轮换,全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换与不换,从根本上讲,对于这个不变的统治者而言,没有多大的意义。如果你不明白这一点,请您去从头读读这个系列的其他文章。今天我要说的,是这个根本条件下的,在表面上热热闹闹的不停的换之下的不换的情形。其实这种不换,也是有坚强的制度保障的。只是一般人被那个不停的换忽悠之下,对这个不换视而不见,或者见怪不怪而已。
美国的这个民主体制,有立法,司法和行政三大权。三权相互监督,相互制约。号称完美。三权之中,立法权最重,司法权次之,行政权其实是最不重要的一权。美国的根本大法是宪法,立法院可以修改宪法。决定美国政治经济军事民生的一切都是由立法院通过立法来规定的。法院可以解释宪法和其他法律,行政当局对这些法律只能执行,无权解释,更无权修改。而在这三权之中,轮流坐庄,不停轮换的,只是行政一权。而且随着资本对政治的影响越来越大,现任总统获得连任,已是常见的情形。法院大法官是终身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剩下的立法院,其实也基本上可以算是终身制。
为什么说立法院,其实也基本上可以算是终身制呢?不是说众议院两年一选,参议员也是六年一换吗?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是还有两个更重要,不那么广为人知的事实。一个,就是金钱在选举中的影响。另一个,就是参众两院虽然几年一选,却是没有任期限制的。在金钱的作用下,现任议员,往往可以轻易当选连任。所以,影响美国政治根本的立法院,他的变换是非常小的。如果您抓住金钱和权力这两个关键,你就完全可以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金钱追随权力犹如水之辏下。而献金给手握权力的现任议员,比起献金给没有权力,不一定胜选的挑战者,当然是更加有效的投资。而资本追求长期效益,所以通常会重复追加投资,已经投资过的现任议员和官员,自然是重复投资的首选。虽然为了保险起见,资本也会两面下注。有时根据选情,最后时刻的下注也是可能的。当我们容许金钱资助权力的时候,这是自然的结果。当最高法院通过判例支持资本可以无限资助政治权力而无需公开(disclose)的时候,这个结果就不可避免了。所以参众两院的议员们自1976年以来,几乎总是以高达百分之九十几的几率获得连任。从历史上看,美国议员有连续任职高达57年之久的。两院连任高达36年以上者,计有94人(看这里)。不算那些中老年以后再从政,虽然不及36年,但是连选连任许多年的政客,不知凡几。而其根据上列图表显示的规律,这种“资深政客”今后只会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
尽管如此,有的人肯定会说,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得以连任,毕竟通过了选民认可的民主方式。所以自己大可把头埋在沙堆里,不用管它背后的东西。但是,历来的民调大多显示民众对现任政客评价通常不高,却与这种高比率连选连任完全不协调。其中的原因值得思考。金钱的作用当然不可低估。缺乏金钱的候选人,要想让投票人知道自己都很困难,遑论胜选?而有生动的实例表明,选民其实对谁当选并不很在意(don't care)。被揭发出腐败,丑闻的众议员参议员仍然被连选连任的,在在皆有。比如我们上次介绍过的小詹姆斯川非坎特(James A. Traficant Jr.),从1985到2002年,他被同一选区的选民连选连任8次,没有遇到过认真的挑战,尽管其间被爆出贪腐的丑闻。更多的例子,请参见这篇文章:《五位最为公行无良的贪腐政客仍然连选连任》(5 Blatantly Corrupt Politicians America Reelected Anyways)
立法院的选举是如此,行政部门的选举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就是这个最为高调和铺张的,为美国民主挣得轮流坐庄的名声的总统大选, 从金钱的流向,可以看出现任总统总是更有胜算。比方说今天名声如此不好的奥巴马总统,根据昨天的最新民调,其支持率已经下到20%左右了。但是,他的筹款率却是高居榜首。为其他任何挑战者所不可望其项背。这里,金钱追随权力,和现任(incumbent)政客几乎总是获胜的规律同样适用。尽管奥巴马挑起阶级斗争,貌似代表美国人的99%与那1%而战,其实那1%仍然稳稳当当地站在他的身后呢。他们看着华尔街那些占领者们在风雪中苦斗,正在偷着乐呢。
如果说没有特别的变化,如果共和党没有特别突出的人出来,如果资本不改变目前下注的状况,从候选人背后的金钱来看,奥巴马获得连任的可能性是相当大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从里根以来,美国总统多为连选连任的道理。
所以我们如果考虑到美国政治背后,不分党派,不分左右,其实是由同一个统治阶级来主导,而除了总统以外,重要政客几乎是实际上的终身制的这个事实,我们可以看到,所谓美国民主体制下的轮换,在本质上看来,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而真正有决定意义的,实际上是政客的任期制。不管你是一代枭雄,或者万世昏君,干满八年,就得下台。这才是防止产生终身独裁总统的有效制度。从这个意义上讲,在中国真正确立了这个任期制的老邓,也差可与美国的华盛顿媲美了。关于在参众两院也实行任期制的的讨论,请参阅这一篇文章:《议会实行任期制度优缺点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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