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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一個春天的早晨，我和母親乘火車前往一個江南小鎮，給在那裡安息的外公外婆掃墓。祭掃完外公外婆的陵墓，已是傍晚時分，我們去鎮上的一位親戚家借宿。母親說那家的女主人是她的遠房表妹，好幾年沒見了。

清明時節，細雨綿綿，遠處的田野和近處的房舍籠罩在朦朦雨霧中。微風吹過，雨滴斜飄，帶來絲絲涼意。沿着被雨水沖刷得乾乾淨淨的石板路，我們走到一戶磚瓦房前。不遠處的小山坡上，竹葉搖曳。

門開處，一位面帶笑意的中年婦女熱情地和母親打招呼。我叫她一聲阿姨，她高興地答應着，對母親說：“你女兒都長這麼大了。快進來吧，外面下雨呢。”走進房門，迎面是一個客廳，左右各有一間房，客廳的後面是廚房和衛生間。阿姨有個十多歲的女兒，正在右邊的房間裡看書。

吃完晚飯，我們坐在客廳里聊天，阿姨話很多，說到開心處會大笑。過了一會，大門開了，進來一位中年男人。母親迎上去和他握手寒暄，讓我叫他姨夫。姨夫點點頭，淡淡地說了聲：“你們聊吧。”轉身進了左面的房間。

阿姨帶我們走進右面的房間，邊聊邊準備就寢。客廳里傳來走動聲和炒菜做飯的響聲。

當晚，我和母親擠在一張床上，阿姨和她女兒睡在另一張床上。四周很安靜，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點點滴滴到天明。

次日清晨，阿姨送我們去火車站，她的手裡提着個竹籃，裡面是新鮮的還粘着泥土的小竹筍。我們行走在濕潤的石路上，兩旁的田野里，油菜花開得正艷。

在火車站，母親和阿姨有點動情地相互告別。阿姨把竹籃遞上來：“帶回去做醃篤鮮吧，有空再來玩。”火車開動了，阿姨的身影在雨霧中慢慢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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