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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星期天的下午，送孩子去中文学校上课。学校的老师们很认真、很负责，家长们很辛苦、很配合，老师和家长都殷切希望孩子们能学好中文。孩子呢，有点勉强、有点敷衍，心眼里在嘀嘀咕咕：Why should I learn Chinese?

女儿就读的中文班，每次上课有一位家长值班，帮老师复印资料分发作业并维持课堂次序。这天轮到我值日，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我饶有兴趣地四下打量。课堂内共有二十多个学生，女生们比较安静，有几个男孩子爱说话。

讲台上的老师是一位端庄的女性，眉眼清丽，声音很好听。她先让学生们听写上节课的生词，然后开始讲新课“穷和尚和富和尚”。课文大意是：穷和尚立志去南海拜佛，最终如愿以偿，富和尚则是只说不做，一事无成。

老师先把课文念了一遍，然后重点讲解文中的词语：翻山越岭、千山万水、日夜不停、千辛万苦。同学们，汉字中有许多这样的成语，用“百、千、万”来形容数量很多，或强调严重程度。比如说：百里挑一、千难万险 ...

一个男孩插话：why not use a million? 女老师微微一笑，显然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很久以前啊，人们觉得“万”已经是个很大的数了。

课文的最后一句是：有志者，事竟成！老师尽量用浅显的语言来解释这句话的意思，然后问学生们懂了吗？有人点头，有人不吭声，于是老师再用一个例子来讲解。我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位老师。本学期开始时，老师曾告诉家长们，她在讲课时争取只说中文，不说英语。

在英文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有时很难把握汉字中那些或抽象或微妙的含意。在海外当一名中文老师不容易呢，至少我是不够格的。这要换了我可能就不耐烦了：有志者事竟成，就是说，中文一点也不难学，as long as you work hard!

课间休息时，老师让我帮忙把学生们听写的卷子改一下。一共二十个字，只有两个学生全写对了。那些四平八稳的汉字，在孩子们的笔下是缺胳膊少腿儿，有的只剩了半边身子，怪可怜的。估计在孩子们看来，写方块字就像是玩LEGO, you put them together, piece by piece. It is fun to play Lego, Chinese? No fun!

下课了，老师宣布：下星期考试，请大家好好复习。学生们收拾书包，走出教室，门外是等候的家长。孩子们说说笑笑，家长们互致问候，走廊内人声喧哗，此乃中文学校之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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