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右派”改正一风吹 “右派”“全部”改正,是胡耀邦的又一块丰碑。当胡就任中央组织部长以后没多久,他就提出了这一问题。 在当时大部分有权势的官僚眼里,为“右派”摘帽,在工作和生活上不再歧视,已是皇上开恩,要他们承认共产党当年做错了,即使委婉地使用“扩大化”的字眼,也象给清朝子民剪辫子一样不可接受。多亏胡耀邦部长再三坚持,最后大家才达成共识,给“右派”摘帽。 大前提定下了,具体怎么做,还是有很大争议。一般官僚的想法,是共产党的老套路,各级党组织审查,逐级上报批准,然后摘帽。这样就再次给当年给他们戴帽的人生杀大权,只要找到只言片语所谓的反党言论,他们就可以不改正,表示老子当年并没有错。 又是胡耀邦力排众议,要一风吹。他说(大意),50多万人,这样做要什么时候能做完。这些人年纪都不小了,按这样做法,许多人有生之年是无法看到自己改正了。终于,中央在1978年9月17日发出了55号文件,《贯彻中央关于全部摘掉右派分子帽子决定的实施方案》。 这样做,速度就非常快,没多久,被改正的“右派”就突破了50万大关。有人有点慌了:“这怎么办?太多了!”胡耀邦说:“当年猛抓‘右派’的时候怎么不嫌多?” 第一行的“全部”是有引号的,最终有那么十几个右派未能得到改正。这已经超出了胡的能力范围了。 (二)苦恼人的笑 我父亲在抗战期间参加了共产党组织的,隶属于国民党三厅的抗敌演剧队,解放后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每次运动都为此挨整,写检查,直至文革中被迫害致死。 1977年高考,我取得了283分的好成绩(北大平均分280)。由于父亲的原因,我未能进入任何学校。我写信申诉,最后招生办公室回信,说一个小学生考出了66届高三的水平。请明年再考,此类事不会再发生。据读信的老师说,这信是主任(陈锦华)写的。 1978年高考,我取得了上海市适龄考生立刻第二名的好成绩。由于父亲尚未平反,招生办公室和77年一样,把我的材料扣押,招生的老师根本没有见到我的名字,最后反复申诉,才算进了当时的上海师范学院。许多人,包括那些扣压我材料的人,居然说,你们这样的家庭,能进大学就很不错了。 天真的我,以为现在政府讲道理了,就给教育部写了封信。进校后一个多月,当时的辅导员(一位工农兵大学生),把我找去,说我给教育部的信现在在他手里。文革过来的我,也没有惊慌失措,就告诉他,我写信的时候都已经考虑过了。 第一学期结束前,一次回家,妈妈告诉我,爸爸当年参加的抗敌演剧队(队长徐桑楚)和新中国剧社(社长杜宣),已经平反,定于1月8日开爸爸的追悼会。事后知道,是杜宣同志亲自去北京请胡耀邦过问两个团体的平反之事。 以后,我的第一志愿,复旦大学的苏步青校长知道了此事,在上海市第一届数理化竞赛筹备会议上提出了此事,指出高考制度还需要进一步改进。此事很快传回了学校。那位辅导员再次把我叫去,问我要不要考研究生,说系里可以破格推荐。我当时真是一头雾水,就对他说,一个小学生考取大学,已属幸运。考研究生,你也太抬举我了。他居然没有发火。事后有人和我开玩笑,除了你,全校都知道你的事了。 我姐姐的女儿进高中时,我妈妈叫我写点东西勉励一下。我写道,“你妈妈、阿姨、舅舅念书的年代,别人的小孩只要考100分就可以了,而我们家的人必须考200分。你现在不必考200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