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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下午，陪女兒複習中文，準備第二天的考試。要讓孩子們老老實實地學中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是千呼萬喚、軟硬兼施，兩個孩子才嘻嘻哈哈地在桌旁坐下。吩咐兒子做練習冊中的內容，我重點對付女兒。

中文老師通過Email發送了複習材料，洋洋灑灑三大張，有聽寫、組詞、造句、反義詞、課文理解。雖然“臨時抱佛腳”不值得鼓勵，但“臨陣磨刀，不快也光”吧。我和女兒一起前前後後、反反覆覆，把那幾張紙上的內容千錘百鍊。三個小時後，我對方塊字產生審美疲勞。

我坐在沙發上歇息，同時開始思考一個大問題（平時我只操心小問題）：為什麼要讓孩子學中文？經過千思萬慮，歸納出如下幾條，按難易程度，從低到高排列：

1. 在家裡能聽懂爸爸媽媽的吩咐；
2. 平日裡能用中文和父母對話；
3. 回國時，可以和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表兄妹進行簡單的交流；
4. 能閱讀初等程度的中文書籍；
5. 可以寫條理清楚的簡短文章；
6. 比較熟練地聽說寫中文，今後會有較多的就業機會；
7. 能夠深刻領會和欣賞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

有的父母說：陪着孩子學中文，我是一心一意地付出，孩子是三心二意地對付；有的父母說：孩子學了幾年中文，聽和說還行，寫作文就總要大人幫忙；還有的家長說：上高中後，孩子的功課和課外活動多了，學中文就停了，現在好像忘得差不多了。

在海外，學中文確實不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不敢指望每說一句中文，孩子都能心領神會，更不敢奢望只寫幾個字，孩子就會心有靈犀一點通。只是希望，孩子們對父母所熟悉的語言和文化有一些認知和認同。

星期天下午，把孩子們送到中文學校，然後開車去購物，估計時間差不多了，轉回學校，先接兒子，再去女兒的教室外等候。門開處，女兒笑嘻嘻地走出來：今天的考試很容易，我都會做。

老媽我頗有點成就感，眼前閃閃爍爍地冒出好些應景的詞兒：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這些寓意深遠的名句在我的腦海中百轉千回，最終從口裡出來時，變成了毫無文采的白話：你看，只要認真聽課，好好複習，中文不難學的。女兒對這個結論不置可否，我靈機一動，來個活學活用：對了，這就叫“有志者事竟成”！

兒子在一旁打斷了我的興頭：mom, I had 聽寫 today. 兒子這種中英混雜的說話方式，還真讓我有點無可奈何。原則是必須堅持的，我用百分之百的中文問他：怎麼樣？都寫出來了嗎？兒子用千分之千的英文回覆：I don't know, there are few words I am not sure。俺愁腸百結地看看兒子，唉，任重道遠啊。

氣可鼓不可泄！我在心裡給自己 add oil：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嗯，這句話用英文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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